墮天使之心(63)_步非煙

六三

　　他用手中的鉛筆，指向對面的白牆：「薩卡紀元曆法，陰曆十六為月圓之夜。」

　　牆上掛著一本紙制掛曆，微黃紙張上描繪著印度傳說中各種神明的圖案。今天那頁翻開，正好用花體寫著兩個大字：「十五」：

　　華倫似乎怕她還不明白，又強調了一次：「就是明天。」

　　秋璿抬起頭，看了掛曆一眼。似乎是巧合，此刻，天空中的陰霾散去，月光如流水一般從視窗流照下來。

　　月色是那麼透亮，照得雪白的房間裡宛如鋪了一層冰雪。

　　窗櫺外，月亮的影子是那麼大，那麼渾圓，幾乎就垂在人頭頂，一伸手就可以摘到。

　　秋璿霍然驚覺，目光再度投向那本掛曆。

　　日曆上的最後一張被人提前撕掉了。

　　最後顯示的，其實是昨天的日期。

　　今夜，並不是月之十五。

　　而正是月圓之夜。

　　Chapter 22 幕後主使

　　蘇妲拋開手中的遙控器，伸出雙臂，藤蔓般纏上卓王孫的脖頸：「大公子，這次的電影還沒有讓你失望吧？」

　　卓王孫依舊望向螢幕，眉峰微皺：「你從哪裡得來的？」

　　蘇妲嫵媚一笑，躺在他膝上，仰望著他，如雲的秀髮鋪滿了整個沙發，聲音也越發嫵媚：

　　「說起來，這段視頻還真是來頭不小。前半部分來自于51區，是國家最高機密，昨晚的公爵會議上才被披露。目前為止，只複製出12份拷貝，分發給所有公爵。今天早晨，第七公爵在家族內部觀看了這段視頻，而後將它交給艾薇婭保存。大概中午時候，我打開艾薇婭的保險箱，將它『借』了出來。」

　　公爵會議？卓王孫略略沉吟。昨日，他本應隨第三大公在羅馬參加國慶晚宴，卻緊急飛回了中華行省，對這段臨時召集的會議並不知情。

　　蘇妲微笑著解釋：「合眾國最高規格的會議，由第二大公在國慶晚宴前緊急召集。看來，此事對於整個國家都意義非凡。令祖父大人當然也有拷貝，若不是大公子來這裡與我相會，想必早就看到了。所以，前半部分雖然難得，但對於大公子而言，也算不得什麼了。」

　　她就像一個小女孩一樣，枕著他的膝，將頭仰得不能再仰。卻似乎感到領口太緊，順手將扣子解開，露出一段細膩的頸間肌膚：

　　「只是，這後半部分則是獨家機密，或許連三位大公都不曾見過。不知道這段被隱藏已久的傑作，是否還符合你的胃口？」

　　所謂後半部分，便是指那段手機夜間拍攝的視頻。

　　一位神秘少女，用電鋸將佛蘭克林寸寸腰斬。

　　卓王孫的容色有些陰沉：「這一段，你是從哪裡得到的？」

　　「仍然是艾薇婭的保險櫃。」她看到卓王孫神色終於有了變化，不免有些得意：「我取走前一份拷貝時，發現一旁居然還有另一張碟片。一想到今晚要請大公子觀賞電影，不免有些擔心。擔心原來的電影還不夠精彩，不足以打發這漫漫長夜，所以順手將它一起『借』走了。」

　　卓王孫微微沉吟：「艾薇婭為什麼存著這種視頻？」

　　「誰知道？」蘇妲緩緩支撐起身體，輕輕在他耳邊道：「或者，只是為了治病。」

　　「什麼病？」

　　蘇妲嫵媚一笑，跪坐在沙發上，從身後抱住他，柔聲道：「喪屍之病。他的弟弟，也就是我的未婚夫華倫，只怕感染了和佛蘭克林同樣的病。」

　　卓王孫陡然一震。

　　蘇妲伏在他肩頭，用臉頰在他耳邊來回廝磨著，柔聲道：「很早以前，我就知道，華倫在月圓之夜會做出什麼。每一個接近他的人都會死去，只有我例外。」

　　他淡淡道：「為什麼？」

　　「因為……」她的手沿著他的衣領，輕輕向下探去，似乎要觸摸到他的心：「因為你猜得不錯，我不是普通人。」

　　卓王孫不動聲色：「你是什麼？」

　　蘇妲媚眼如絲，在他身上縈繞，眸子深處卻泛起一線詭異的碧光：「我便是魅惑眾生的妖。也只有妖，才能從另一個怪物手中存活下來。」

　　「哦？」卓王孫似信非信地看了她一眼，並無驚異：「為什麼留在他身邊？」

　　她從身後抱緊了他，低聲道：「天意，天意將我派到他身邊，成為他最後的、也是唯一的伴侶。」

　　卓王孫依舊保持著剛才的姿勢，淡淡道：「你想從他身上得到什麼？」

　　蘇妲微微怔了怔，卻隨即恢復了媚笑：「愛情。」

　　她在他耳畔緩緩道：「傳說中，永生的妖族總是太過寂寞，渴望人類男子的愛情，不是麼？」

　　卓王孫沒有回答，只微微冷笑。

　　她毫不在乎他笑容中的譏誚，側著頭，在他耳畔輕吻著，聲音如遊絲般越來越低，到後來似乎只剩下喘息：

　　「你不知道，每到月圓之夜的時候，那個原本溫柔孱弱的少年，會變得多麼可怕。」

　　「他會用最暴虐的動作，把我撲倒在地。撕開領口，深咬我的咽喉。卻不為了愛情，而只是想喝幹我的血……」

　　卓王孫一動不動，臉色卻越來越沉。

　　突然間，蘇妲的動作瞬間凝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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