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步非煙 > 墮天使之心 | 上頁 下頁 |
六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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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女子的聲音從畫面外傳來,音調清脆悅耳,還帶著些許柔媚的笑意:「呃?你在求我?可追蹤了整整四年才找到你,豈能讓你死得這麼容易?」 說著,一隻紅色的高跟鞋伸入了畫面,狠狠踩在那個男子清淤的手背上。鞋跟極細極尖,立即在他手背上踏出一個個血洞。 女子的聲音充滿挑釁:「起來啊,來殺死我,咬破我的喉嚨,吸幹我的血。」 她一面說著,一面轉動著鏡頭,從各種角度,記錄男子痛苦的掙扎。 「狼人先生,吸血鬼先生,喪屍先生……你不是身手敏捷,力大無窮的麼?今天可是月圓之夜呀。」每說一句,就狠狠地踩踏上去。 片刻之後,男子的手背已千瘡百孔。 她附下身,給了這只血肉模糊的手掌一個特寫,禁不住笑出了聲:「原來,喪屍先生也是有弱點的。現在,你知道女人的酒不是隨便可以喝的了麼?」 她拉起男子的手,在鏡頭前反復拍攝,似乎在欣賞一件藝術品,毫不在意淋漓的鮮血沾染了自己的衣袖。 突然,她握住其中手指,用力反向一折。骨骼裂響中,兩根手指已被生生折斷,只剩下筋絡相連。她動作既狠且准,顯然經過了訓練。 女子似乎意猶未盡,將如斷枝般懸垂在掌上的手指上下撥弄著,仿佛淘氣的貓咪在玩耍著線團。 過了片刻,她似乎厭倦了這簡單的遊戲,掏出隨身折疊刀,仔仔細細地剔斷經脈,將斷指切下,又倒立著插入男子手背上那些被踩出的血窟裡。她的動作極為輕快,仿佛小孩過家家時,在沙坑中種下一枚枚蘿蔔。 這種遊戲似乎讓她感到了莫大的樂趣,於是一根接著一根,折下男子早已發黑的手指。 她一面施加酷刑,卻一面哼著歡快的童謠,聽上去令人毛骨悚然。 一開始,那個男子還痛苦地掙扎,到後來,似乎連呻吟的力氣都沒有了。 但卻一直沒有死去。 畫面久久不動,似乎那女子正通過鏡頭,細細品味他的痛苦, 過了良久,她似乎有些厭煩了:「喂,你死了麼?」 那男子不再動彈,似乎已感覺不到痛苦。 女子嘆息道:「真無趣啊,看來,今天只能到此為止了。」她將手機放到地上,保持著錄影的模式,緩步走到男子身邊。 畫面依舊無法看清她的臉,只映出一雙修長的腿。 她背對鏡頭,蹲下身去,從一旁的箱子裡拿出了一把電鋸。 電鋸被她舉過頭頂,冰冷的鋸鋒在月光下閃出一道寒芒。巨大的電鋸襯著她纖細的背影,多少顯得有些滑稽。 卻沒有人笑得出來。 她微微側頭,遲遲不肯動手。不是因為同情,而是沒有選好最恰當的方位。雙腿,膝蓋、脖頸……鋸鋒一路向上,在男子身上比劃良機,仿佛要切開一塊蛋糕。 終於,她選定了胸部第七根肋骨處,拉響了開關。 磨牙蝕骨的碎響中,她將男子寸寸腰斬。 蘇妲按下暫停鍵,仰望著他:「大公子,現在足夠精彩了麼?」 卓王孫不動聲色:「我更想知道的是,它和前面幾段有什麼聯繫。」 蘇妲妖嬈一笑,似乎在嘉許他的判斷力:「馬上你就會明白了。」 視頻繼續向前播放。 女子抱起男子被分割開的上身,拖著他走向鏡頭。而後,又抓住他的頭髮,湊到鏡頭前,給了一個特寫。 血肉模糊下,依稀能看出一張熟悉的臉。 這正是萊恩·佛蘭克林。 蘇妲沖著卓王孫微笑,似乎提示:聯繫就在於此。 卓王孫眉頭微微皺起。 他知道秋璿的北美之行,亦知她曾在山區小鎮上,與佛蘭克林的會面。但這段視頻的時間卻是三年前。 視頻中,他明明已被電鋸攔腰切斷,按照現代醫學常識,這樣的傷勢絕沒有存活的可能。那麼,為什麼佛蘭克林還能在小鎮的圖書館內,藏身三年,直到不久前,才被徹底殺死? 到底是什麼,給了這具被徹底肢解的屍體,存活人間、苟延殘喘的力量? 卓王孫注視著螢幕,神色中有了一絲鄭重。 螢幕中,女子似乎要做某種記錄,抱著佛蘭克林半截殘軀,從各個角度拍攝了一遍。卻始終小心地擋住了自己的臉。 而後,她從工具箱中取出了開顱刀,輕輕鬆松地撬開了他的後腦。 她一面哼著童謠,一面拿起鑷子,在他大腦中翻找,很快便將他的大腦攪成一片泥濘。突然間,她的手頓了頓,似乎發現了什麼,欣喜地往外拔。然而,那物體似乎卡在了骨竅處,紋絲不動。 她微微皺起眉頭,又從工具箱裡拿出一把鐵鉗,從腦後的洞口處塞了進去。一陣暴力地攪動。頭顱不堪重負,發出一陣碎裂的響動,很快已分崩離析,看不出形狀。 而童謠聲依舊那麼平穩,純淨,仿佛真的來自于一個孩子。 雖然看不到她的臉,卻能想像她臉上純真而殘忍的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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