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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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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現在走進了「畫廳」,其實這兒並沒有畫,只有些聖像,其中有聖愛德華的像,都是供在哥特式的長窗的拱頂下面的。長官中間鋪著一層樓板,上面是畫廳,下面是西敏寺大廳。 在把畫廳一分為二的本欄另外的一邊,站著三位國家大臣——顯耀的人物。其中第一位的職權範圍是英格蘭南部、愛爾蘭、殖民屬地、法蘭西、瑞士、意大利、西班牙、葡萄牙和土耳其。第二位的範圍是英格蘭北部、荷蘭、德國、丹麥、瑞典、波蘭和莫斯科維亞。第三位是蘇格蘭人,專管蘇格蘭。頭兩位是英格蘭人,其中的一個是可敬的羅伯特·哈萊,新銳德諾市選區的下議員。在場的還有一個蘇格蘭議員蒙果·格拉海姆紳士,他是芒特羅士公爵的親戚。他們都一聲不響地向格溫普蘭鞠躬。 格溫普蘭摸摸他的帽子。 木欄把守人打開用鉸鏈旋轉的木柵門,讓格溫普蘭他們走到畫廳的另外一部分。這兒是爵士們的專座,長檯子上鋪著綠色臺布。 檯子上,一隻多支燭臺的蠟燭都點著了。 格溫普蘭由黑杖侍衛長、紋章院長和藍斗篷帶領著,進入了這間特權的套房。 本欄把守人在格溫普蘭通過以後,立刻關上了木柵門。 紋章院長走進去以後,立時停了下來。 畫廳非常寬大。 在盡頭的地方,在兩扇窗戶中間的皇家徽章下面,站著兩個老人,穿著紅絲絨長袍,肩上披著兩條金邊貂皮,假髮上戴著一頂插著白羽毛的帽子。從長袍的袍縫裡可以看得出裡面的綢襖和劍柄。 在他們後面,一動不動地站著一個穿黑織錦緞衣服的人,高高舉著一根長棒,棒頂裝著~個戴皇冠的獅子。 這就是英國上議員的金棒武士。 獅子是他們的標誌。「獅子就是男爵和上議員,」貝曲朗·陶斯克林在他的編年史手稿裡寫道。 紋章院長指指那兩個穿絲絨長袍的人,向格溫普蘭低聲說: 「我的爵爺,這些是你同等的人。請您完全照他們行禮的樣兒還禮。這兩位上議員都是男爵,他們是大法官指定來做您的保護人的。他們年事已高,已近失明。他們要把您引薦給上議院。第一位是斐特瓦耳特爵士卻爾斯·邁爾德梅,他是男爵中的第六位;第二位是曲萊斯的阿朗德爾爵士奧哥斯塔什·阿朗德爾,他是男爵中的第三十八位。」 紋章院長向這兩個老人那兒走了一步,提高了嗓子: 「克朗查理男爵,洪可斐爾男爵,西西里科爾尤侯爵,費爾曼·克朗查理,王國的上議員,向你們致敬。」 這兩個爵士高高地舉起他們的帽子,隨後又重新戴上。 格溫普蘭也照樣做了。 黑杖侍衛長領著藍斗篷和紋章院長,繼續向前進。 金棒武士插在格溫普蘭前面,兩位上議員分列在他兩邊,斐特瓦耳特爵土在右,曲萊斯的阿朗德爾爵士在左。阿朗德爾爵士—一兩個爵士當中年齡最高的一個——非常衰弱。他在第二年裡就死去了,把爵位傳給未成年的孫兒約翰,這個爵位到了一七六八年就沒有了。 行列離開畫廳,進入一條走廊,這兒有一排方柱子,空檔中間交替站崗的是英格蘭長槍隊和蘇格蘭執戟隊。 蘇格蘭執戟隊是一支漂亮的短褲軍,所以後來有資格在方特諾跟法國的騎兵隊和皇家裝甲隊對壘交鋒,他們的長官對他們的敵人說:「各位先生,請把帽子戴上。我們馬上就要射擊了。」 他們的隊長向格溫普蘭和兩位上議員身份的保護人,舉劍致敬。士兵們也舉起長槍和斧戟。 在走廊的盡頭,露出一個閃著亮光的大門,兩扇門是那麼壯麗,看上去好像是金子做的。 在門的兩邊一動不動地站著兩個人。他們就是door-keePers「守門衛士」。 在離門口不遠的地方,走廊突然放寬,出現了一個玻璃圓屋。這兒有一把扶手椅,靠背高得不得了。從坐在上面的這個人的假髮和寬大的長袍來看,可以斷定是個顯耀的人物,這就是英國的大法官威廉·古柏。用這樣一個人物來掩飾皇家的缺點是有它的好處的。威廉·古柏是近視眼,安妮也是一樣,不過程度比較輕些。因此,威廉·古柏的近視眼就博得了近視女王的恩眷,選他做了大法官和「君主良心的守護人」。 威廉·古柏的上嘴唇薄,下嘴唇厚,這是一個天性不好不壞的象徵。 這個圓形的地方是用懸掛在天花板上的吊燈來照明的。 大法官莊嚴地坐在他的大椅子上,右面有一張桌子,坐的是皇家書記官,左邊也有一張桌子,坐的是議會書記宮。 每個書記官面前都擺著一本攤開了的記錄簿和一個墨水壺。 站在大法官的椅子後面的,是他的金棒武士,手執有皇冠的金棒,此外還有一個牽袍裾的和一個拿錢包的官員,都戴著厚厚的假髮。這些官兒到現在還仍舊存在。 在靠近大法官座位的一個小架子上,放著一把金柄寶劍,劍鞘和腰帶都是紫紅色絲絨的。 在皇家書記官背後的,是一個手捧一件抖開的加冕長袍的官員。 在議會書記官背後,另外有一個官員,手裡也捧著一件抖開的長袍,這是上議員用的。 這兩件長袍都是白綢裡子的紅絲絨衣服,上面有兩條鑲著金邊的貂皮披肩,不過加冕長袍上的貂皮披肩比較寬些。 第三個官員是執書官,用一方佛蘭德斯皮托著紅皮書,這是一個用紅摩洛哥羊皮裝訂的小冊子,載有上院議員和下院議員的名單,此外還有一些空白的書頁和一支鉛筆,這是照例交給每一個新入議會的議員的。 這個由格溫普蘭殿后和由他的兩位上議員保護人陪伴的行列,在大法官的椅子前面停了下來。 兩位上議員身份的保護人取下了帽子。格溫普蘭也照樣摘下了帽子。 紋章院長從藍斗篷手裡接過銀色的呢墊,跪了下來,把上面的黑公文包交給大法官。 大法官接過公文包,順手交給了議會書記官。書記官恭恭敬敬地接過以後,隨著坐了下來。 議會書記官打開公文包,站了起來。 公文包裹有兩份例行的公文,一份是女王給上議院的特權狀,一份是給新上議員的詔書。 書記官必恭必敬地站在那兒,慢慢地宣讀兩份文件。 給格溫普蘭的詔書的結尾是慣用的格式: 「……茲切實曉諭,鑒於你對教會和國家的責任忠貞不貳,著你親身前來接受我們西敏寺議會的主教和上院議員中的席位,以便你本著一切的光榮和良善,來對國家和教會的事務作出貢獻,此諭。」 詔書宣讀完畢,大法官提高了聲音: 「聖上的旨意宣讀完畢。克朗查理爵爺,您對聖體的奇跡、崇敬聖人和彌撒,願意放棄嗎?」 格溫普蘭打了一躬。 「審查已經結束,」大法官說。 議會書記官接著說: 「爵爺閣下已經接受了審查。」 大法官又加了一句: 「我的克朗查理爵爺,請您就位。」 「但願如此,」兩位保護人說。 紋章院長站起來,從架於上取下寶劍,把腰帶扣在格溫普蘭腰間。 「從今以後,」古《諾曼底憲章》說,「這位上議員即可帶劍上朝,身坐高位,參預國家大事。」 格溫普蘭聽見一個聲音在他背後說: 「請爵爺閣下穿上議員長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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