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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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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太陽升到了高高的藍色的天空。它的稍微偏斜的光輝變成了紫紅色。它的光變成了熱,裹住了吉裡雅特。 吉裡雅特沒有動一下。假如說他還在呼吸,那這樣的呼吸也即將消失,幾乎還不能使鏡面變得模糊。 太陽繼續向上升,陽光越來越筆直地照著吉裡雅特。當初只是溫和的風現在變熱了。 這個僵硬的、赤裸的身體始終沒有動彈,不過皮膚不大蒼白了。 太陽快到頭頂上了,垂直地照在多佛爾礁的平頂上。強烈的陽光從高空傾瀉下來,加上平靜的大海發出了反光,岩礁開始有點發熱了,溫暖了躺在上面的人。 一聲歎息使吉裡雅特的胸膛挺了起來。 他活著。 太陽繼續撫摩著他,幾乎充滿了熱情。風,已經是南方吹來的風,夏季的風,溫柔地吹著,好像一張嘴在吻著吉裡雅特。 吉裡雅特動了動。 大海的寧靜簡直無法形容。海水像奶媽哄孩子睡覺那樣低聲哼看。 波浪仿佛搖搖籃似的搖著礁石。 那些認識吉裡雅特的海鳥,在他的上空不安地飛來飛去。它們不是像從前那樣因為吃驚而感到惶惑,而是表現出難以描敘的溫柔和友愛。它們小聲地叫喊著,好像是要叫醒他。一隻無疑很喜歡他的海鷗,親熱地飛到他的身邊,和他說起話來。他似乎沒有聽見。它跳到他的肩膀上,用它的嘴輕輕地啄他的嘴唇。 吉裡雅特張開了眼睛。 海鳥高興而又害怕地都飛走了。 吉裡雅特站了起來,像睡醒的獅子一樣伸展了一下四肢,然後跑到平頂的邊上,朝下望大小多佛爾礁之間的那條狹道。 小帆船在那兒,絲毫沒有損壞。填塞口子的衣服仍在原處。海水多半並沒有弄壞它們。 全都得救了。 吉裡雅特不覺得疲勞了。他的精力恢復了。這樣的昏迷是一次睡眠。 他弄光了小帆船裡的水,使艙裡全幹了,裂口到了吃水線上面。他穿上衣服,喝了水,吃了東西,心裡高興極了。 在陽光下面檢查後,發現補好那個進水的口子的活,要比吉裡雅特原來設想的困難得多。這個裂口損壞的程度相當嚴重。吉裡雅特沒有整整一天時間是無法修補好的。 第二天黎明時分,他拆除了水壩,重新打開狹道的出口,然後他穿上用來堵塞過進水的口子的破衣服,再把克呂班的腰帶和那七萬五千法郎放在身上。他站在修好了的小帆船上,身邊是那部救出來的機器。順風陣陣,海面平穩,吉裡雅特離開了大小多佛爾礁。 他向格恩西島駛去。 在他遠離礁石的時候,如果有人在他身旁,就會聽到他低聲唱著《漂亮的敦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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