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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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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弗比斯·德·沙多倍爾隊長 「為你讚美上帝!」②若望這樣嚷著從火爐下爬了出來,「那兩隻鴟梟走啦!『呵歇,呵歇』!『啊嗨,吧嗨,嗎嗨』這些跳蚤!這些瘋狗!見鬼! ①原題是「用一串咒駡公開罵人的結果」。 ②這句話原文是拉丁文。 他們的談話我真聽夠了!我的頭轟響得跟鐘樓似的!市場上到處都有的發黴的乾酪!噓!我要拿著我哥哥的錢包下去,把所有的錢通通用來買酒喝!」 他向那寶貴的錢包溫柔地、讚賞地看了一眼,整頓了一下衣服,扣好了鈕扣,掃去衣袖上的灰塵,打著呼哨用腳跟轉了一圈,看看那小屋裡是否還有什麼可以拿走的東西。他在火爐上撿起幾個小玻璃器皿,好送給依莎波·拉·居耶裡當玩具,最後,拉開他哥哥由於對他最後的一次寬大而沒上鎖的門,而他為了做最後一次惡作劇,沒有鎖門就象小鳥似的蹦蹦跳跳地下了螺旋梯。 在黑暗的樓梯上,他碰到一個什麼東西,它咆哮著走開了。他猜想那是伽西莫多,於是覺得十分可笑,他跑下其餘的梯級時一路捧腹大笑,到了廣場上還笑個不停。 他發覺自己又站在地上了,便把腳踏響著。「啊,」他說,「又好又可敬的巴黎石板路呀,連雅可布的引路天使都會喘不上氣的樓梯真該罵!我怎麼會想起跑去把自己逼在那個高插雲霄的石堆裡,就為了去吃那發黴的乾酪,為了從一個小窗洞裡去張望巴黎的那些鐘樓!」 他走了幾步,看見那兩隻鴟梟——克洛德·孚羅洛和雅克·沙爾莫呂閣下,正站在大門口一尊雕像前面觀看。他踮起腳尖走到他們跟前,聽見副主教低聲向沙爾莫呂說道:「是巴黎的居約姆吩咐把約伯的肖像刻在這金邊的青石上的,約伯象徵著煉金石,這塊石頭也該受點考驗和折磨才能變得完整呢。正如雷蒙·呂勒說的:『把它在特殊形式下保存起來,靈魂便能得救。』①」 ①引文原文是拉丁文。 「那對於我是一樣的,」若望說,「有錢包的是我呀!」 這時他聽見身後有一種又大又響的聲音在一迭連聲地咒駡:「上帝的血呀!上帝的身體呀!倍爾日比特的肚臍呀!教皇的名字呀!喇叭和雷霆呀!」 「我敢用靈魂擔保,」若望嚷道,「這准是我的朋友弗比斯隊長。」 副主教正在向王室教廷檢察官講解龍的尾巴藏在一個池塘裡,池塘便冒出一縷煙和一個國王的頭顱的故事,弗比斯的名字傳進了他的耳朵,堂·克洛德戰慄了一下,中斷了講述,在沙爾莫呂的驚訝中回轉身去,看見他的兄弟若望正在同一個站在貢德洛裡耶府邸門口的高個兒軍官談話。 那的確是弗比斯·德·沙多倍爾隊長先生,他背靠著未婚妻家的牆角,象個邪教徒似的在那裡咒駡。 「啊呀,弗比斯隊長,」若望握著他的手說,「你罵得好起勁呀。」 「喇叭和雷霆呀!」隊長回答道。 「喇叭和雷霆對著你自己吧!」學生喊道,「可是好隊長,你從哪裡學來這麼一大堆好字眼的?」 「請原諒,好朋友若望,」弗比斯搖著他的胳膊說,「一匹正在奔跑的馬是不可能一下子停住的,我正在罵得起勁,我剛剛從那些假正經的女人家裡出來,我每次出來時嘴裡都裝滿了咒駡。我一定得罵出來,要不然我就會憋死!」 「你願意喝酒去嗎?」學生問道。 這個提議使隊長平靜下來了。 「我很願意,可是我沒有錢。」 「我有錢呀。」 「呸!給我瞧瞧!」 若望又莊嚴又坦率地把錢包在那隊長眼前炫耀了一番。這時副主教把那驚呆了的沙爾莫呂丟在一邊,跑過來在幾步之外站住看著那兩個人,那兩個人正在十分專心地察看錢包,沒有注意他。 弗比斯嚷道:「若望,你衣袋裡的錢包,就跟水中的月亮一般,你看得見它,可是它並不存在,那不過是月亮的影子罷了。你那不過是些石子兒,我敢打賭!」 若望冷冰冰地答道:「這就是我衣袋裡的石子兒,可把我膈肢窩都磨痛了!」說著他就把錢包往身邊的路碑上一抖,態度很象正在救國的羅馬人。 「真的呀!」弗比斯輕聲說,「有些銀盾,有些大銀幣和小銀幣,有些每兩個就值一杜爾的銅錢,有些巴黎德尼埃和真正的鷹幣!……真叫人看得眼花呀!」 若望保持著莊嚴矜持的神氣。幾個鷹幣滾到泥土裡去了,隊長熱心地彎下腰想去撿起來,若望拉住他說道:「算了吧,弗比斯·德·沙多倍爾隊長!」 弗比斯把錢數了數,鄭重其事地向若望說:「你知道嗎,若望,一共有二十三個巴黎索爾呢!你昨晚在割嘴街搶了誰的錢呀?」 若望把他那金色鬈髮的頭向後仰著,半合著眼說道:「人家有一位糊塗蛋副主教哥哥呢。」 「上帝的喇叭!」弗比斯嚷道,「就是那個寶貝傢伙呀?」 「咱們喝酒去吧!」若望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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