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西德尼·謝爾頓 > 眾神的風車 | 上頁 下頁 |
四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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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萊德先生,假若我需要您指點我履行職責,我會告訴您的。」 邁克歎了口氣,「當然,」他站起來,「大使女士,隨您的便吧。」 拜訪俄國使館後,瑪麗用餘下的時間會客。紐約來了一位參議員,想瞭解A國持不同政見者的內幕情況,隨後又會見了新任的農業參贊。 待到瑪麗快離開辦公室時,多蘿西·斯通打來電話:「大使夫人,您有緊急電話,是詹姆士·斯蒂克裡從華盛頓打來的。」 瑪麗拿起聽筒:「斯蒂克裡先生,您好。」 雖然遠隔萬水千山,仍可嗅出斯蒂克裡話語中的火藥味:「看在上帝的分上,告訴我你到底幹了些什麼?」 「我?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我的意思分外清楚。國務卿剛剛收到加蓬大使的正式抗議,抗議你行為不端!」 「等等,」瑪麗慌忙打斷他:「這肯定搞錯了,我連加蓬大使的面都未見過。」 「好,」斯蒂克裡訓斥道,「但你與蘇聯大使談得很歡。」 「是的,我今天上午對他進行了禮節性拜訪。」 「你難道不懂,拜訪外國使館應依照它們呈遞國書的日期先後?」 「是的,可是……」 「告訴你,在A國,加蓬大使第一個遞交國書,愛沙尼亞大使是最後一個,中間是大約七十餘個使館。還不清楚嗎?」 「清楚了。真對不起,如果我……」 「請注意,這事不能再發生。」 邁克·斯萊德聞訊趕到瑪麗的辦公室:「我一直想告訴您……」 「斯萊德先生……」 「在外交事務中,各國大使極端看重這類事情。事實確也如此。1661年,駐倫敦的西班牙大使的隨從襲擊了法國大使的馬車,殺了馭手,毒打乘客,割斷了馬腿,就是想讓西班牙大使的馬車先行一步到達。為此,我建議寫一封致歉信。」 瑪麗此時才知道晚餐該吃什麼了:自食苦果。 瑪麗一聽到別人議論她和兩個孩子如何名揚天下就心中窩火。「哎呀,連《真理報》都登了一篇有關你們一家的文章。」 夜闌人靜,她打了一個長途電話給斯坦頓·羅傑斯,或許此時他剛剛走進辦公室,所以很快有了回音。 「我最寵愛的大使,您有什麼問題?」 「我很好,您也健康吧?」 「除了一天的工作應分成兩天干,我別無怨言。事實上,我每一分鐘都過得健康愉快。您工作順心吧?有啥問題要我幫忙?」 「這不是一個什麼了不起的問題,我只是有點納悶,」她猶豫再三,一字一句反復推敲,生怕他誤解,「我猜,您一定讀了上周的《真理報》,看見了我們一家的照片。」 「是的,蠻有趣的,」斯坦頓·羅傑斯高興地說,「我們到底打進去了。」 「其他大使也跟我一樣由新聞界大加吹捧宣傳?」 「坦率地說,不是。瑪麗,我們的老闆決定要使您渾身閃亮。您是我們的櫥窗。埃利森總統這樣做,意在消除醜陋的美國人的形象。我們有幸相中您,就用心地打扮您,讓您光彩照人。我們要讓全世界看到我們國家的光明面。」 「可我總覺得太出風頭了。」 「好好幹下去吧。」 他們相互又說了些亦莊亦諧的話,方才道說再會。 原來是總統在背後捧我,瑪麗放下心,難怪能造這麼大的聲勢。 伊萬·斯特耐安監獄的內部,比其外表更陰森恐怖。走廊灰暗單調,宛如幽深黑洞。樓下一溜囚室,鐵柵森嚴,牢內人滿為患。穿軍裝、挎衝鋒槍的士兵,則在上層巡視看守。監牢內臭氣熏天。 一名看守領著瑪麗來到監獄後面的探監室。 「她就在裡面,只准交談十分鐘。」 「謝謝。」瑪麗跨進室內,門當即被鎖上。 漢納·墨菲坐在一張滿是刻痕的小桌邊,手上戴著銬子,穿著囚衣。埃迪·馬爾茨稱她為芳齡十九、面容姣好的女大學生,可她現在臉色憔悴蒼白,至少老了十歲。她雙眼紅腫,垢面蓬頭,讓人不忍心看她。 「你看,」瑪麗說,「我是美國大使。」 漢納·墨菲一見瑪麗,馬上開始抽抽搭搭,忍不住涕淚交流。 瑪麗抱住她,安慰道:「別這樣,一切會好的。」 「不,不會的,」姑娘哽咽道,「下周就要宣判了,把我關在這裡,關五年,我會死的,會死的。」 瑪麗仍然抱住她:「別哭啦,把事情原委告訴我。」 漢納·墨菲深深吸了一口氣,停了一會,才開口道:「我很孤單,不知怎地就遇見了這個人——他是A國人。他對我挺關心,因此,我們就發生了性關係。我的一個女友曾給我兩支大麻,我和他一塊吸了一支,我們又發生了性關係。之後,我就睡著了。早上醒來,他不見了,警察卻在面前。當時,我赤身裸體。他們就圍在四周,看我穿衣服,然後把我押到這座監牢來了。」她絕望地拚命搖頭:「他們告訴我,要關我五年。」 「我如果能幫上忙,不會關五年的。」 瑪麗離開辦公室來監獄前,盧卡斯·賈克洛說:「您幫不到忙,大使女士。我們已經盡過力了。判外國人的五年刑期是標準的。如果她是本國人,說不定會終身監禁呢。」 現在,她凝視著漢納·墨菲,說:「我要在我的權力範圍內盡力幫助您。」 瑪麗曾研究過逮捕漢納·墨菲的正式報告,簽署逮捕證的是安全部負責人奧裡爾·依斯特拉斯上校。報告很簡短,但證據確鑿。姑娘犯了法是毫無疑問的,看來只能另想辦法。瑪麗思索著。奧裡爾·依斯特拉斯,這名字好熟。她回憶起在華盛頓時,詹姆士·斯蒂克裡給她看的秘密材料。裡面就列舉了依斯特拉斯上校的一些醜事。是與……她想起來了。 次日上午,瑪麗要求會見依斯特拉斯。 「您在白費精神。」邁克·斯萊德粗暴地說。「依斯特拉斯是座山,誰也啃不動。」 奧裡爾·依斯特拉斯個子矮、皮膚黑,一臉傷疤。他的頭已謝頂,油光亮閃。牙齒上全是煙垢。在他早年的職業生涯中,被人打壞了鼻子,從此再未補好過。依斯特拉斯應邀來到使館,好奇地要把新任美國大使看個究竟。 「大使女士,您想和我談談?」 「是的。感謝您前來赴會。我想談談漢納·墨菲一案。」 「哦,明白,那個毒品販子。我們A國對任何販毒者都嚴懲不貸,都得關進監獄。」 「好極了。」瑪麗說。「聽到這點挺高興。我真希望美國也用嚴刑酷律對付毒品買賣。」 依斯特拉斯看著她,疑惑不解:「您同意我這麼做?」 「絕對同意。凡是販賣毒品的都應投入大牢。然而,漢納·墨菲卻沒有賣毒品,她只是給了她的同床尋歡者一支大麻。」 「這與販毒大同小異,假如……」 「相去甚遠,上校。那位尋歡者是一名警察,官銜中尉。他吸食大麻,不知受到懲罰否?」 「為什麼懲辦他?他無非在搜集罪犯犯罪事實。」 「您的中尉有妻室,還有三個孩子?」 依斯特拉斯上校眉毛倒豎:「不錯。是那個美國女子把他勾引上床的。」 「上校,漢納·墨菲才是個十九歲的學生,而中尉已經四十五歲,到底誰勾引誰?」 「幹這種事,任何年齡都可以。」上校執拗地說。 「中尉的妻了知道她丈夫的行為嗎?」 依斯特拉斯上校瞋口而視:「為啥要告訴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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