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西德尼·謝爾頓 > 眾神的風車 | 上頁 下頁 |
四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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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告訴我郵袋為什麼被私拆了。瑪麗心裡這樣想,嘴上卻說:「謝謝您,沒事啦。我想休息休息。」她忽然感到精神頹喪。 這一夜,她輾轉反側,難以成眠,內心充滿難忍的深深寂寞。想到即將開始新工作,心頭又湧起難抑的激動。 親愛的,現在只有我了。我無依無靠,多想您在我的身邊,鼓勵我不要害怕,鼓勵我一定成功。是的,我決不能失敗。 好半天睡意才偷偷襲來。朦朧中,她仿佛聽見邁克·斯萊德在咒駡:我討厭門外漢,你為啥不滾回去? 美國大使館位於A國首都S.K.索西瓦·基切也夫大街21號,這是一幢兩層的半哥特式白色大樓。鐵柵大門,由穿灰軍裝,戴紅帽子的警衛看守。大門內側還有一間警衛事,裡面有衛兵站崗。車輛經由有頂棚的出入道通行,步行者則踩著玫瑰色大理石臺階步入大庁。 大廳內部裝飾華麗。大理石地面光可照人,桌上放著兩套閉路電視監視系統,由海軍陸戰隊士兵操縱。壁爐前有欄杆,上面畫著一條吞雲吐霧的蛟龍。長廊兩壁懸掛著總統畫像。從盤旋式樓梯拾級而上到二樓,便是會議廳和辦公室了。 一位海軍陸戰隊士兵正在等待瑪麗,「早安,大使女士,」他說,「我是休斯中士,大家叫我岡尼。」 「那麼,岡尼,早上好。」 「他們在辦公室等您,我護送您去吧。」 「多謝。」 瑪麗隨他上樓,進入會客廳。一張辦公桌後面,坐著一位中年婦女。 那個婦女起身:「大使,早安!我叫多蘿西·斯通,您的秘書。」 「您好!」 多蘿西說:「裡面有不少人在等您。」 推開辦公室門,瑪麗進入房間。裡面的九個人圍坐在很大的會議桌邊。見到瑪麗,他們全部站起來,目光停留在她身上,瑪麗感到撲來一股露骨的敵意。她首先看到邁克·斯萊德,昨晚的噩夢又浮現眼前。 「您終於平安到達,」邁克說:「現在,讓我把各部門負責人介紹一下。盧卡斯·賈克洛,行政參贊;埃迪·馬爾茨,政治參贊;帕特裡夏·哈特菲爾德,經濟參贊;大衛·華萊士,行政處長;特德·湯普遜,農業參贊。您已認識了公共事務參贊傑裡·戴維斯:大衛·維克多,商務參贊。至於武官威廉·麥金尼上校,就不用我贅言了。」 「請坐。」瑪麗說,一邊走到主席位子。她掃視著眼前的這群人,心中忖度:年齡不一,體型各異,長相不同,但都包藏禍心。 帕特裡夏·哈特菲爾德身體肥胖,臉蛋卻有幾分色澤。那個最年輕的盧卡斯·賈克洛大有名牌大學高才生的氣派。其餘的人年紀偏大,不是白髮,便是禿頭;要麼瘦弱,要麼肥胖。要摸清這些傢伙的底細,還得費些時間。 邁克·斯萊德又說:「我們全都聽從您的指揮調遣。您可以在任何時候撤換我們中的任何人。」 撒謊!瑪麗心中罵道,我要撤的就是你! 會見搞了一刻鐘,無非是泛泛而談。邁克·斯萊德最後道:「多蘿西將在下午晚些時候排出諸位與大使單獨談話的順序。謝謝。」 邁克·斯萊德喧賓奪主,瑪麗很反感。當屋子裡只剩下他們兩人時,瑪麗問:「他們中哪一個是中央情報局駐使館的特工?」 邁克審視她一陣,說:「最好跟我走一趟。」然後邁出辦公室。瑪麗猶豫再三,終於跟上去。穿過長長的走廊,經過一間間兔籠似的辦公室,來到一扇有海軍陸戰隊士兵站崗的大門。衛兵閃開,讓邁克推門。邁克示意瑪麗入內。 她走進房間,四下一看,才知道這間房子是金屬玻璃結構。地面、牆壁和天花板全是一塊整體,真不知怎麼修建的。 邁克·斯萊德關上沉重的大門,才說:「這是『泡沫室』。每個駐東歐國家的使館都有這樣一間屋子。使館內只有這間屋子才無法被竊聽。」 他看見她臉上的懷疑神色。 「大使女士,不單使館有人竊聽,連您的住所也有人搞竊聽,我可以和您打賭。哪怕您上飯館吃飯,桌子下也安了竊聽qi。您是在別國的領土上。」 瑪麗坐上椅子,問道:「你是如何對付竊聽的?這麼說,我們都不能隨便講話?」 「每天清早我們都用電子掃描器檢測,找到竊聽qi,就取下來。他們再安上,我們又拔除。」 「為啥同意A國人在大使館工作?」 「這是別人的球場,他們是主隊,我們得按他們的規則踢球,否則就踢不下去。只有這間屋裡無法裝上竊聽qi,因為門口二十四小時都有海軍陸戰隊士兵守衛。現在回到您的問題上。」 「我只想瞭解誰是中央情報局特工。」 「埃迪·馬爾茨,您的政治參贊。」 她努力回憶埃迪·馬爾茨的長相,一頭銀髮,身寬體胖。不對。那是農業參贊。埃迪·馬爾茨……啊,他是中年人,很瘦,面帶凶相。是因為她知道了他是特工,才想起了這副面孔? 「他是唯一的特工?」 「是的。」 怎麼他的聲音也吞吞吐吐? 邁克·斯萊德看看手錶:「半小時後遞交國書。將正本呈交A國總統,副本留在我們的保險櫃內。」 瑪麗咬咬牙:「我懂,斯萊德先生。」 「總統請您帶上孩子,我已派車去接了。」 擅自作主!「謝謝。」 A國首都市中心,巍然矗立著政府大廈。這幢大樓是沙岩磚砌成的,外表威嚴雄壯,令人敬畏。大廈外還有一堵鋼牆環護,警衛荷槍實彈,扼守要津。進入大門,布崗更多。一位侍從官領著瑪麗和孩子們上樓。 總統在二樓迎接他們。這是一間寬敞的矩型辦公室。A國總統膚色黝黑,頭髮漆黑,捲曲如波。臉上那只高高聳起的鼻子,猶如雄鷹之堅喙,顯得分外威風。他一見瑪麗一家,不由兩眼放光。 侍從官說:「閣下,請允許我向您介紹美國大使。」 總統握住瑪麗的手,躬腰長吻,讚揚道:「您比照片更漂亮。」 「謝謝閣下。這是我女兒貝思、兒子蒂姆。」 「多乖的孩子,」總統說,然後看著瑪麗,期待地問,「你一定給我帶來了禮物?」 瑪麗差點忘了禮儀,連忙拉開皮包,取出埃利森總統委託呈遞的國書。 然而總統只是隨意地瞟一眼,便說:「我謹代表我國政府,接受這份國書。現在,您已是正式的美國駐我國大使。」他微笑說。「我今晚為您設宴接風。您將會見一些我國官員,他們將在今後與您攜手合作。」 「感謝您的周到安排。」瑪麗恭敬地回答。 總統再次抓起瑪麗的手,說:「我們有這麼一句話,『大使噙淚來,因為他告別了舊友,長住異鄉;大使含淚歸,因為他辭別了新朋和那個可愛的國家』。大使女士,我希望您愛上我們的國家。」他撫摸她的手背。 「我相信會如此。」他只把我當成一個美人兒,我得讓他刮目相看。 瑪麗把孩子們打發回家,自己待在大使館,與部門領導開會。與會者包括政治、經濟、農業、行政和商務參贊,還有武官麥金尼上校。他們圍長桌而坐,其下屬們則只好靠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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