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西德尼·謝爾頓 > 眾神的風車 | 上頁 下頁 |
二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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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正如斯坦頓·羅傑斯預見的那樣,參議院投票確屬例行公事,瑪麗獲得了絕對多數贊成票。埃利森總統聽到消息,對斯坦頓·羅傑斯說:「我們的計劃一啟動,誰也無法阻擋它。」 斯坦頓·羅傑斯點頭同意:「是的,勢不可擋。」 彼特·康納斯也在辦公室獲知消息,他立即寫了一封信,譯成密碼。他手下的心腹恰好在中央情報局的密電室值班。 「我要使用羅傑頻道。」康納斯命令道。「請到外面回避一下。」 羅傑頻道是中央情報局最機密的電訊系統,只准最高級的領導使用。信息將由激光發報機傳送,只需眨眼工夫,超高頻便完成工作。當室內只剩下康納斯一人時,他開啟機器,將電訊發給了西格榮德。 第二個星期,瑪麗拜訪了負責政治事務的助理國務卿、中央情報局局長、商業部長以及紐約査斯曼哈頓銀行董事長等要員。她還訪問了幾個有影響的猶太人組織,聽取他們的告誡、建議和要求。 中央情報局局長內德·蒂林哈斯特尤其熱情。他說:「大使女士,我們的人又可以去那裡活動啦,機會難得。自從我們成了『不受歡迎的人』以來,我們對A國的事就一無所知了。我將派一個人,當您的隨員。」他意味深長地看了瑪麗一眼。「我相信,您一定會與他全面合作的。」 瑪麗對這句話感到茫然,但她打定主意,少問為妙。 新大使宣誓就職,照例由國務卿主持,通常有二十五到三十位新大使同時宣誓。儀式舉行的那天上午,斯坦頓·羅傑斯又給瑪麗打來了電話:「瑪麗,埃利森總統要求您于中午抵達白宮,他將親自主持您的宣誓儀式。還請您把貝思和蒂姆都帶來。」 橢圓形辦公室擠滿了新聞記者。當埃利森總統陪同瑪麗一家步入辦公室時,攝像機便忙碌地拍攝,架架照相機頻頻閃光。在此之前,瑪麗已與總統待了半小時,他熱情地給瑪麗不少鼓勵。 「您是這一職務的最佳人選,」他說,「不然我怎麼會選中您?讓我們一道工作,把夢想變為現實。」 這的確像一場夢,當瑪麗面對相機鏡頭時,禁不住百感交集。 「請舉右手。」 瑪麗重複誓詞。「我,瑪麗·伊麗莎白·阿什利,莊嚴宣誓:我將擁護和捍衛美國憲法,反對一切內外敵人;我將稟承真理,忠於信仰;我決不敷衍塞責,患得患失;我將恪盡職守、完成任務。上帝保佑我。」 宣誓畢,她成了美國駐A國大使。 單調的工作開始了。瑪麗去國務院歐洲和南斯拉夫事務處報到。該處設在摩爾大廈,俯瞰華盛頓和林肯兩大紀念碑。她在大廈內分到一小間房子充任臨時辦公室,在她隔壁就是A國科。 A國科科長詹姆士·斯蒂克裡,是個職業外交官,已有二十五年的工作經驗。他年近六十,身材中等,嘴唇小而薄,一臉奸詐相,棕灰色的眼睛陰冷無情。他對瑪麗非常鄙夷,把她視為入侵者。斯蒂克裡被認為是A國科的首席專家,當埃利森總統宣佈要派一個大使去A國時,他欣喜若狂,完全以為大使的頭銜會落在他頭上。誰知瑪麗·阿什利捷足先登,這無疑對他是一個打擊。倘若輸在一個政治候選人手上,倒也情有可原,但輸在一個堪薩斯的無名小卒手上,真是太窩囊了。 「你能信嗎?」他問密友布魯斯道,「我們一半的駐外使節,都他媽的是胡亂任命。在英國和法國,斷斷不會有這種事。娘的,他們都雇用職業外交官。軍隊難道會讓門外漢去當統帥?可是,我們的駐外大使們都他媽的是外行草包。」 「你喝醉了,吉波。」 「老子要喝得更醉。」 現在,瑪麗坐在他的對面,他睨視著她。 瑪麗也斜視斯蒂克裡。他似乎居心叵測,我不想與他為敵。瑪麗想。「阿什利太太,派你去的那個崗位極端敏感,你知道嗎?」 「我當然知道,我……」 「你的前任一步踏空,整個關係就砸了鍋,輸得人仰馬翻。我們花了三年時間,才又爬到門口。這次,倘若又栽跟頭,總統非瘋了不可!」 他想說的是,倘若栽在我手上。 「我們只能請你儘快變成專家,時間相當緊迫。」他遞給她一大遝文件。「先讀讀這些報告吧。」 「我今天上午讀完它們。」 「不行,半小時後A國語文課開始。這一課程一般是幾個月,但上頭命令我,讓你加班速成!」 不知白天、黑夜,暈頭轉向,一個接一個的活動連軸轉,瑪麗累得精疲力竭。每天上午,她都得與斯蒂克裡一道,把當日有關A國的公文報告閱完。 「以後凡是你發來的電報,都要經我過目。」斯蒂克裡說。「黃的是行動,白的是情報。複件將送國防部、中央情報局、新聞總署、財政部以及其他部門。你要解決的第一件要事,是想法讓關在A國監牢內的美國人獲釋。」 「他們被指控犯了什麼罪?」 「間諜、販毒、盜竊——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瑪麗不明白,普天之下凡被指控犯有間諜罪的人怎麼可能被釋放。這得挖空心思想辦法。 「行。」她簡短地回答。 「請記住,在東歐國家中A國素來外交自主。我們要鼓勵他們保持這種態度。」 此話不差。 斯蒂克裡又說:「我要給你一個密件,只准你一人看,不能丟失,看完後就記住它的內容。明天早上,親自還到我的手裡。有問題嗎?」 「沒有。」 他遞給她一個厚厚的公文袋,公文袋用紅膠條密封。「請簽收。」 她簽上自己的姓名。 在坐車回旅館的途中,瑪麗把公文袋緊緊攥在手裡,放在膝蓋上。她覺得自己頗似在演詹姆士·邦德。孩子們穿戴一新,正在等她。 天啦!瑪麗陡然想起,我答應帶他們去吃中國餐,看電影。 「小傢伙們,」她歉意地喊道:「計劃有變,我們出門推遲到明晚。今晚只能在家裡,請他們送飯來,因為媽媽有緊急任務要完成。」 「可以,媽媽。」 「沒問題。」 瑪麗想:愛德華死之前,他們聽到這話,會叫得跟鬼一樣。現在他們成熟了,我們都得成熟。 她把孩子摟進懷,「媽媽一定要給你們補償。」她許諾道。 詹姆士·斯蒂克裡給她看的材料令人難以置信,難怪他要立即收回。A國的每個達官貴人,從總統到商業部長無不包括在內。他們的生活習慣,財政收入,交際應酬,個人品質,全部詳細記載。 瑪麗花了半個夜晚,拚命記住這些人的姓名和怪癖。將來同他們打交道,我實在難以保證自己不拉長臉。 清早,她將秘密材料悉數奉還。 斯蒂克裡說:「好啦,凡是該你知道的A國領導人的情況,你都知道了: 「還有沒有?」瑪麗低聲問道。 「你得記住一件事,到目前為止,關於你的情況,A國情報機關的人也清楚了。」 「這對他們有何用處?」 「沒用處?」斯蒂克裡仰身一靠,「你是個女人,獨身女人,你得提防他們會把你當成不攻自破的目標。他們會利用你的獨身境況,你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會被監視和記錄,大使館和你的住所會被竊聽。在某些國家,他們強迫我們雇用當地人員,你的每一個僕人,都可能是所在國的秘密警察。」 他在嚇唬我,瑪麗想,這毫無疑問。 對瑪麗來說,白天黑夜的每一個小時都是有價值的。除了上A國語言課,她還去設在羅斯林的外交學院聽課,去國防部情報局聽取情況介紹,會見國際安全事務局的局長,並與參議員們晤談,他們都提出了種種要求、問題,給了各種各樣的建議。 在斯坦頓·羅傑斯的幫助下,她給孩子們雇請了一位教師。貝思和蒂姆結識了住在旅館內的其他人家的孩子,有了玩耍的同伴。但是,瑪麗對無法照顧孩子仍然深感內疚。 瑪麗堅持每天同孩子一道吃早飯,然後趕去上八點的語言課,A國語言太難學。世界上居然有人講這種語言,實在令人驚奇。她高聲背誦著: 早安! 謝謝! 歡迎你! 我不明白! 先生! 小姐! 這些語句的拼寫和讀音全無關係。 貝思和蒂姆幸災樂禍地看著她吃力地做家庭作業。貝思開心地笑了:「你叫我們背乘法表,現在嘗到和我們一樣的苦頭了吧?」 詹姆士·斯蒂克裡說:「大使女士,我想介紹你認識你的武官,這位是威廉·麥金尼上校。」 威廉·麥金尼穿便服,但他的舉止猶如戎裝在身。他身材高大,雖然才人到中年,但那一臉皺紋,記錄了飽經的風霜。 「大使女士。」他的聲音粗啞,似乎喉頭有傷。 「很高興見到您。」瑪麗熱情地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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