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西德尼·謝爾頓 > 眾神的風車 | 上頁 下頁
十九


  貝思心酸地歎氣:「你知道嗎?裡克·斯普林菲爾德的童年很苦。」

  「我絕對老實地承認,貝思,我一點不知道。」

  「太可怕了。他爸爸是個軍人,一家人東奔西跑,顛沛流離。他吃素,跟我一樣。他真讓人敬佩。」

  貝思瘋瘋癲癲的節食背後,竟是這麼回事。

  「媽媽,週末晚上,我想和維吉爾一道去看電影,行嗎?」

  「維吉爾?那阿諾德又怎麼辦?」

  女兒停了一陣,才說:「阿諾德輕佻得很,老想動手動腳……」

  瑪麗努力使自己鎮定:「動手動腳?你是說……」

  「我開始發育,男孩子們就認為我很放蕩。你是否也感到過身體不舒服?」

  瑪麗走到貝思身後,伸出手臂抱住她:「是的,我的寶貝女兒。當我在你那個年紀時,心裡難受極了。」

  「月經,乳房發育,到處長毛,煩死人了。媽媽,這是為什麼呀?」

  「每個女孩子都有這個階段,你慢慢就習慣了。」

  「不,我無法習慣。」她掙脫擁抱,惡狠狠地說。「戀愛可以,但我今後決不與男人發生關係。誰也別想碰我,不論是阿諾德,維吉爾還是凱文·培根……怪物!」

  瑪麗嚴肅地說:「是嗎?你就這樣決定了……」

  「絕對如此。媽媽,在你對總統埃利森說不出任他的大使後,總統說些什麼?」

  「他處之泰然。」瑪麗使女兒放寬了心。「好啦,我該動手做晚飯啦。」

  下廚是瑪麗心裡最討厭的活兒,因此,她的烹飪技術糟糕透頂。由於她生性好強,事事都想高人一籌,結果對烹飪就更加厭煩。露莘達一周來三次,幫忙做飯和打掃,才使這個壞毛病不至於暴露無遺。然而今天,恰是露莘達的休息日。

  愛德華從醫院趕回家,適逢下廚的瑪麗把豆子燒糊。瑪麗吻一下愛德華:「你好,親愛的,今天累嗎,怪物?」

  「你一定是從女兒口裡學到的這句話。事情的確怪,今天下午,我醫治了一個十三歲的女孩,她患皰疹。」

  「啊,老天爺!」她扔掉豆子,開啟一罐番茄醬。

  「我真替貝思操心。」

  「純屬多餘,」瑪麗寬慰他,「你女兒打算當一輩子處女。」

  吃晚飯時,蒂姆央求道:「爸,過生日那天可以買衝浪板嗎?」

  「蒂姆,我不想掃你的興,但不巧得很,你住在堪薩斯。」

  「我知道,約翰尼邀我明年夏天跟他一道去夏威夷,他家的親戚在毛伊島有一間海濱別墅。」

  「那麼,」愛德華順水推舟,「他能有海濱別墅,難道還缺衝浪板?」

  蒂姆只好求助於母親:「媽,我可以去嗎?」

  「到時再說。吃慢一點,蒂姆;貝思,你又在絕食。」

  「桌上沒有適合於人的食品。」她看看父母。「我將正式宣佈,我決定改換姓名。」

  愛德華試探著問:「原因何在?」

  「因為我決定從影。」

  瑪麗和愛德華交換眼色,良久,臉上仍是痛心和失望的表情。愛德華終於說:「行,看你到底有多大的能耐吧。」

  08

  曾有一樁醜聞,震動了世界各國的秘密情報組織。摩洛哥國王哈桑二世的政治對手梅迪·本·巴卡,在巴黎流亡時期,被誘騙外出,慘遭暗殺。這-行動獲得了法國情報機構的協助。事發之後,法國總統戴高樂接管了總理辦公室對諜報機構的領導,將其置於國防部控制之下。由於法國政府同意馬林·格羅沙在法國政治避難,因此現任國防部長羅蘭德·帕西便理所當然地負責他的安全。憲兵們一天二十四小時寸步不離守候納伊別墅的大門。別墅的內部警衛由列夫·帕斯捷爾納克掌管,帕西為之感到寬心。他曾親自視察過別墅的安全系統,從而放心大膽地確信,別墅的防範天衣無縫,無懈可擊。

  近幾周來,外交界流言四起,盛傳馬林·格羅沙在計劃重返A國,一場政變迫在眉睫。更有謠傳說A國總統將被他的高級將領趕下臺。

  列夫·帕斯捷爾納克敲門進入馬林·格羅沙的辦公室。房間擺滿了書籍,格羅沙正在伏案工作。看到列夫「帕斯捷爾納克進來,便抬起頭。

  「大家都急於想知道事變何時發生。」帕斯捷爾納克說。「這是世界上保密最差的機密。」

  「告訴大家,耐心等待。列夫,你願意和我一道回我的國家嗎?」

  列夫。帕斯捷爾納克最想的是重返家園以色列。他曾向馬林·格羅沙表白:我只想臨時負責手上的工作,到你決定行動時便撒手。誰知,臨時已變成了幾周、幾月,最後一晃三年。現在是作出另一個決定的日子啦。

  這個世界小人物如雲,列夫·帕斯捷爾納克想,我卻有幸為巨人效勞。馬林·格羅沙在列夫·帕斯捷爾納克熟悉的人當中,是最富有自我犧牲精神,最具理想主義色彩的巨人。

  帕斯捷爾納克剛來為格羅沙服務時,對他的家庭情況一肚子解不開的疑惑。格羅沙絕口不提家事,不過,安排帕斯捷爾納克會見格羅沙的那位官員,講了這麼一件事:

  「格羅沙叛國後,國家保安部逮捕了他,嚴刑拷打五天之久。他們說,只要供出仍在進行地下活動的同黨就釋放他。他死不交代,於是保安部就把他的妻子和十四歲的女兒抓來,送進審訊室。他們讓格羅沙作出選擇:交代同黨,否則就眼睜睜看著家人被處死,這個選擇是常人無法做到的。一方是他的愛妻弱女的性命,一邊是成百上千位同黨的性命。」那人停了片刻,又更加緩慢地開口道:「我以為,到了最後,促使格羅沙做出決定的原因,是他考慮到自己和妻子終歸要被殺死,就心一橫,拒不交出名單。」

  「啊,我的上帝!」

  那位官員凝視著帕斯捷爾納克的眼睛說:「你必須明白,馬林·格羅沙並非要回A國為自己翻案雪恨,而是去實現他的宏願。他發誓不讓這類事再發生。」

  從那天起,帕斯捷爾納克就一直在格羅沙身邊工作。他與這位叛逆者待在一起的時間越長,對他的瞭解就越深。現在,他想,是否乾脆不回以色列,隨同格羅沙到A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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