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西德尼·謝爾頓 > 眾神的風車 | 上頁 下頁 |
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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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白費工夫。蘭茨得想個妙法,把這個渾身無靈氣的悍婦哄上床。但他也知道,他的行動不可太唐突,如果惹惱了她,她就會在安吉爾面前奏一本,這次交易可就雞飛蛋打了,得用甜言蜜語騙她。麻煩的是,此時她醉得要死,啥話也打不動她。 蘭茨正在絞盡腦汁想方設法之際,紐莎卻在他耳邊哼道:「想上床?」 他寬慰地一笑:「這太妙了,寶貝。」 「到臥室,去吧。」 她步履踉蹌地走在前頭,領著蘭茨來到她的小臥室。臥室壁櫃門半開,一張大床從未拾掇過,還有兩把椅子和一個梳粧檯,上面鑲的鏡子早已裂紋四伸,只是壁櫃引起了蘭茨的注意,他瞥見裡面掛著一排男人的上衣。 紐莎坐在床邊,解衣服紐扣。一般遇到這種場合,哈裡·蘭茨總會站在女人的身邊,揉摸她的身子,在耳邊說些挑逗話,但是,眼下這個紐莎實在倒人胃口,他只是觀看。紐莎的裙子落到地板上,裡面什麼都未穿!她的裸體更使人不敢恭維。她的巨型乳房垂掛著,凸出的肚腹隨著走路顛動,活似肉凍。那雙肉柱子大腿,無非是一堆散肉。天下居然有這麼怪的東西!蘭茨驚詫不已,想開些,他安慰自己,幾分鐘就好了,而上萬美元卻是一輩子的事。 他緩慢強迫自己脫光衣服。她撐在床上,像頭巨型水怪在等蘭茨。他終於溜到她的身邊躺下。「你喜歡什麼?」他問道。 「喜歡?我喜歡巧克力。」 她比他想像的還要醉。這也好,更好了事。他伸手摸她肌肉鬆弛的魚肚色身體。「你漂亮得很,知道嗎?」 「真的?」 「我太愛你了,紐莎。」他的手朝下移去。「我敢說,你的口子過得真帶勁。」 「是嗎?」 「我是說——當安吉爾的情婦,一定趣味無窮。講講,寶貝,那個安吉爾長得如何?」 沒有回音,他想紐莎一定睡著了:「別睡,心肝,安吉爾是個什麼樣的人?長得帥嗎?」 「有錢,安吉爾有錢。」 蘭茨的手繼續動作:「他對你好嗎?」 「對的,安吉爾,體貼,我。」 「我要更加體貼你,寶貝。」他的聲音充滿柔情,語調極軟,麻煩的是目前全身都打不起勁,只有那上萬美元才是硬的。他腦子開始回憶多莉姊妹,想她們給他帶來的無法言傳的快意,可眼下,老天爺,這是塊不冷不熱的布丁! 「感覺好嗎?」 「差不多,我猜。」 蘭茨真想掐死她。他曾和一打以上如花似玉的姑娘做愛,哪次不是激動萬分?這條胖母狗卻只說:「差不多,我猜。」 「告訴我,誰是安吉爾的朋友?」 她的聲音令人昏昏欲睡:「安吉爾只有我,我一個朋友!」 「當然。安吉爾和你住在一起呢,還是有單獨住處?」 紐莎閉上眼睛:「我要睡了。你,你啥時候再來?」 再不來了,再不來找這條笨牛。「我不是在你身邊嗎?」蘭茨言不由衷地說。 「那麼,咱們睡覺吧。」 他躺在她身邊,忿恨不已。安吉爾幹嗎不找一個正常一點的情婦呢?年輕貌美,熱情奔放的女人比比皆是呀。這樣,他就可以毫無差錯地找到安吉爾。你看這條笨母狗!哎,耐著性子再想辦法吧。 蘭茨默不作聲地躺了許久,直到確信紐莎完全進入夢鄉,才悄悄爬起來,摸到壁櫃。他擰開壁櫃燈,掩上壁櫃門,不讓燈光泄出,弄醒那頭鼾聲如雷的巨獸。 衣架上掛著十幾套西裝和運動衣褲,壁櫃下面放著六雙男人穿的鞋子。蘭茨翻開上衣,檢查商標。衣服全是拉帕塔大街的赫勒拉服裝店定做的,鞋子則是威爾公司的製品。哈,鴻福齊天!蘭茨大喜過望,這些店鋪肯定記下了安吉爾的地址。明早第一件事,就是去那些店鋪調查。他一下又冷靜了,不能向他們提問,不能那樣莽撞。畢竟在對付一個世界第一流的刺客呀。最平安無事的辦法仍是讓紐莎引出安吉爾,這樣我只消給摩薩迪的朋友一點小費,就可撈到大筆獎賞。我要讓內德·蒂林哈斯特這些狗日的CIA雜種明白,哈裡·蘭茨寶刀未老。這些自命不凡的孩子們為搜查安吉爾跑翻了屁股,結果呢?聰明人在這裡,得來全不費功夫。 外面似乎有響動,他從壁櫃門縫中窺視,紐莎還酣睡不醒。蘭茨關上壁櫃門,走到床上,蒙尼茲依然雙眼緊閉。他又踮起腳尖走到梳粧檯,拉開抽屜檢查,想找安吉爾的照片。這樣幹事就更順手,誰知一場空歡喜。他翻身上床,紐莎鼾聲震耳欲聾。 哈裡·蘭茨昏昏沉沉睡著了。他做了個夢,夢見自己在一艘白色遊艇上飄蕩,身邊簇擁著一群天仙般的少女,個個乳房小巧,挺實。 哈裡·蘭茨醒來已是上午。紐莎不在床上,他一時頗為困惑,她到安吉爾那兒去了嗎?他聽見廚房有人聲,一下躍下床,走過去一看,紐莎正在擺弄烘爐。 「早上好。」蘭茨招呼她。 「喝咖啡嗎?」紐莎的聲音不高,「我沒時間做早點,有約會。」 和安吉爾約會?哈裡·蘭茨竭力掩飾激動情緒,「沒關係,我不餓,你去約會吧。我們今晚見面,一道吃晚餐,行嗎?」他抱著她,搖弄她懸垂浪蕩的乳房。「你想在哪裡吃?我一定要好好招待你我的小乖乖。」我應當是演員,逢場作戲。蘭茨暗自好笑。 「我無所謂。」 「知道坎卡洛大街的奇昆餐廳嗎?」 「不知道。」 「那可是個好餐廳。我今天事多,晚上八點來接你,怎樣?」其實他根本無事可做。 「行呀。」 他拼命強迫自己彎下腰去吻她,和她道別。她的嘴唇鬆弛,滑膩、噁心。「八點鐘,在家等我。」 蘭茨走出公寓,叫了一輛出租車。他估計紐莎正從窗戶裡觀察他的舉動。 「到前面街口就打右拐!」蘭茨命令道。 到了拐角,蘭茨說:「我在這兒下車。」 司機吃驚地瞧著他:「先生,鬧了半天你只坐一個街區遠?」 「是的,我的腿不方便,戰傷。」 哈裡·蘭茨塞給司機一把車費,疾步回身,走到紐莎所住公寓對面的一家香煙鋪。他買了一包煙,點燃一支,準備耐心等待。 二十分鐘後,紐莎出了公寓大樓,一搖一晃沿街朝前走。蘭茨尾隨而行,拉開一段距離,他很有把握不會讓紐莎甩掉盯梢。 紐莎看上去一點不忙,她走完貝爾格蘭諾大街,經過西班牙圖書館,拖著慢吞吞地腳步又來到科多巴。接著,蘭茨看見她進入聖·馬丁皮革商店。蘭茨站在街對面,瞧著紐莎與一個男售貨員打情罵俏。這家商店是否是安吉爾的聯絡處?蘭茨有些吃不准,但腦子裡記下了這個地方。 幾分鐘後,紐莎從商店鑽出來,身上多了一個包裹。她隨後又去科裡斯特恩的一家商店買了冰激淩,沿著聖·馬丁路慢慢踱步。那模樣,仿佛自己都不知道該幹什麼。 她的約會出了什麼問題?蘭茨想著,安吉爾在什麼地方?紐莎聲稱安吉爾不在城裡,他才不信這套鬼話。他本能地意識到,安吉爾就在附近某個地方。 紐莎轉過彎,一下子就不見了。蘭茨加快腳步,走近牆角,紐莎依然無影無蹤。街道兩旁全是小店鋪,蘭茨小心朝前走,睃眼四巡,生怕沒偵察到紐莎,反被她候個正著。 他終於發現紐莎在一家熟食店買東西。她在給自己買?還是打算用來在公寓裡招待某個人?某個叫安吉爾的人? 蘭茨遠遠看,紐莎又走進一家水果店。蘭茨就這樣一直盯梢,直到紐莎回到公寓。紐莎沒有同任何人有過可疑的接觸。 哈裡·蘭茨又躲到對面,監視了紐莎的公寓四個小時。為了不讓人對自己生疑,他也不時走動走動。到了最後,他認定安吉爾不會回來,或許今晚,還可以從她口中掏出一點東西。蘭茨想,總之不能和她再做愛。一想到昨晚的滋味,蘭茨就渾身起雞皮疙瘩。 白宮橢圓形辦公室,時下正是黃昏。保羅·埃利森已工作了一整天,好像整個世界都泡在了無休無止的會議和急電中,沒有一刻屬自己。好了,現在有點自己支配的時間了。斯坦頓·羅傑斯坐在對面,總統此時方才覺得可以喘口氣。 「斯坦,耽擱你與家人團聚了。」 「沒關係,保羅。」 「我想和你談談調査瑪麗·阿什利的事。有何結果?」 「快完了,明後天就可作最後結論。目前為止,沒有任何意外之處。我對你的看法很欣賞,會成功的。」 「是我們共同努力的結果。還想喝一點嗎?」 「不用,謝謝。如果沒事的話,我打算帶芭芭拉去參加肯尼迪中心的一個開幕式。」 「去吧,」保羅·埃利森道,「我和阿麗絲今晚要招待她的親戚。」 「請代問阿麗絲好。」斯坦頓一邊說,一邊站起來。 「也請你代問芭芭拉好。」他看著斯坦頓·羅傑斯離開辦公室,腦子裡不由浮現了瑪麗·阿什利的影子。 當天傍晚,哈裡·蘭茨來到紐莎的公寓,帶她去吃飯。敲門無人來開。他感到愕然,她忘記他了嗎? 他推門,門沒上鎖。安吉爾在裡面等他嗎?或許他決定與他當面商談合同?蘭茨心頭一陣輕鬆,他正正儀容,推門而入。 房間內空無一人。蘭茨喊了聲:「喂——」僅有四壁回音。他進入臥室,才看見紐莎躺在床上,四仰八叉地醉躺著。 「你這個狗日的……」他忍住沒喊,不能忘記,這個粗笨愚拙、寒磣猥瑣、爛醉不醒的母狗是他的一座金礦。他抓住女人的肩頭拼命搖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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