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西德尼·謝爾頓 > 眾神的風車 | 上頁 下頁
十三


  蘭茨仍不敢接受事實:「他肯定張冠李戴了,我找的人叫紐莎·蒙尼茲。」

  「就是我,你說你找紐莎·蒙尼茲嘛。」

  又誤會了。蘭茨暗自好笑,她也配是紐莎·蒙尼茲。「胡扯,你是安吉爾的女友?」

  她醉意沉沉地一笑:「正是本人。」

  此時,哈裡·蘭茨方才如夢初醒:「呀,呀,」他臉上強作歡顏,「請到角落邊的桌前談談,好嗎?」

  她不置可否地點點頭。

  他們好不容易地才擠過煙霧騰騰中的人群,在桌邊揀個位子坐下,哈裡·蘭茨道:「我想和你談……」

  「請我喝杯朗姆酒,可以嗎?」

  哈裡·蘭茨點頭:「沒問題。」

  侍者過來,腰系肮髒的圍裙。蘭茨吩咐道:「一杯朗姆,一杯威士忌加蘇打。」

  蒙尼茲說:「我的朗姆要大杯。」

  侍者離開後,蘭茨開門見山地對身邊的女人說:「我要會見安吉爾。」

  她眼眶充滿分泌物,眼光散亂無神,她打量蘭茨一通:「什麼目的?」

  蘭茨壓低嗓音:「送他一份薄禮。」

  「是什麼樣的禮物?」

  「兩百萬美元。」

  他們的酒送來了,哈裡·蘭茨舉起酒杯:「幹!」

  「行呀,」她猛飲一口,整杯下肚,「怎麼想起要給他兩百萬美元?」

  「這正是我和他討論的問題。」

  「這不行,安吉爾從不見人。」

  「小姐,這可是兩百萬美元的交易呀!」

  「再請我喝杯朗姆,行嗎?大杯的。」

  老天,她那尊容,還得喝嗎?「沒問題。」他叫來侍者,又要了酒。「你認識安吉爾很久了吧?」蘭茨的口氣顯得無心。

  她聳聳肩:「是的。」

  「他一定是個有趣的人物。」

  她無神的眼睛,盯著面前桌上的酒跡。

  老天爺,跟她談話,簡直是對牛彈琴。哈裡·蘭茨心中罵道。

  她點的酒又來了,這一次,仍然一口氣喝了個底朝天。

  牛身子,吃東西的模樣象豬,這也是女人呀。蘭茨心中作痛。「什麼時候可以與安吉爾面談?」

  女人的雙腳一陣亂跺:「我不是對你說過嗎,安吉爾從不見人。再見!」說罷起身。

  蘭茨一下沉不住氣:「喂,等一下,別慌走。」

  女人止步,醉眼迷離地盯著蘭茨:「還要幹啥?」

  「坐下。」蘭茨緩慢地說。「我把一切告訴你。」

  她一屁股坐下:「再來一杯朗姆,怎麼樣?」

  哈裡·蘭茨算是開了眼界。這狗日的安吉爾是個什麼怪物?他找的情婦不但是南美最令人噁心的臭豬,而且還他媽的如牛一般豪飲!

  蘭茨最討厭與醉鬼打交道,這些人多半言而無信,靠不住。但這次他忍了,他不能白丟五萬美元的回扣。他看著蒙尼茲又是一口幹掉朗姆,心中盤算著,沒來見我以前,鬼才知道她已灌了多少。

  蘭茨微微一笑,很有分寸地說:「紐莎,如果我不能與安吉爾見面,這筆交易怎麼做呢?」

  「簡單,你告訴我你們的計劃,由我轉告安吉爾。假如他說行,我就向你說行;如果他不同意,我還得實話相告。」

  哈裡·蘭茨很煩她當中間人,但舍此又無它法,於是問道:「你聽說過馬林·格羅沙這個人嗎?」

  「沒有。」

  她當然沒有,這又不是酒,她怎麼知道。這條蠢笨的母狗弄不好還會把話傳錯,把事情搞得無法收拾。

  「我還想喝一杯。」

  他拍拍她胖胖的手背:「沒問題。」又叫了一大杯朗姆。「安吉爾會知道格羅沙是誰的,你就說馬林·格羅沙,他就明白了。」

  「還有呢?」

  想不到她的腦子比長相還蠢!他媽的想過沒有,兩百萬美元給安吉爾,難道為了叫他抱著那個傢伙親上一口?哈裡·蘭茨認真地說:「派我來的人要求把他幹掉!」

  她眨巴眼睛:「啥是幹掉?啥,啥意思?」

  上帝呀!「就是殺死,殺!」

  「噢,」她漠然地點頭,「我問,問問安吉爾吧。」她的吐詞越發不清,「你剛才,說的那人姓、姓什麼?」

  蘭茨真想抓住她一陣狂搖:「馬林·格羅沙,格羅沙。」

  「清楚啦,我的寶貝蛋兒出去了。我,我今晚打電話、打電話,明天在這時,和你見面。我,我還想喝,喝一杯……朗姆,行不?」

  與紐莎·蒙尼茲打交道,竟是這麼一場駭人噩夢。

  次日傍晚,哈裡·蘭茨來到酒吧。他坐在相同的桌前。從夜晚十二點一直捱到淩晨四點,一直到酒吧攆客關門,蒙尼茲仍未露面。

  「你知道她的住址嗎?」蘭茨問酒保。

  酒保瞧著他,眼睛中毫無欺詐:「我確實不清楚。」

  壞了,這個禍胎把啥都搞糟了。蘭茨百思不得其解,像安吉爾這種絕頂聰明的人,怎麼會被這位酒泡出來的笨賊拉下水?哈裡·蘭茨以行家裡手自居,為此頗為驕傲。在未弄清情況之前,他才不貿然幹這種買賣。他已經小心地問過這一帶的人了,以色列的確懸賞百萬美元要擰下安吉爾的腦袋。百萬美元足夠一輩子花天酒地,拈花惹草。現在,與安吉爾聯絡的唯一線索斷了,什麼百萬美元,什麼五萬傭金,統統他媽的完了。他只能打電話告訴那傢伙,他運氣不佳,沒能完成任務。

  不行,現在還不能回話。哈裡·蘭茨心一橫,萬一她又來了呢?萬一她喝的朗姆酒在其他酒吧都已光了呢?總之,答應這樁差亊似乎唐突了點,無異於把自己的屁股拿出來讓人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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