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西德尼·謝爾頓 > 眾神的風車 | 上頁 下頁 |
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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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秘密情報局總部,一位高級負責人接見了帕庫拉探長,時間很短暫。情報局首腦亞曆克斯·海德·懷特體格健壯,面色紅潤。 「你讓我注意這件事,做得很對。」亞曆克斯爵士誇獎道。「不過,這件事,我認為,無非是不讓報界知道的一次皇家假日遊玩。」 「看來,我實在應向你表示歉意,毫無意義地麻煩您,閣下。」帕庫拉探長起身告辭。 「別客氣,探長,這說明你的部門警惕性很高嘛。哦,我忘了,那位年輕警察叫什麼來著?」 「漢森,閣下,他叫萊斯利·漢森。」 帕庫拉探長帶上門,亞曆克斯·海德·懷特爵士立即拿起辦公桌上的紅色電話機。「我有情況報告鮑爾德,我們遇到了一個小問題,詳情由我在下次例會上作解釋。目前,我要求你安排三個人的調動。他們是探長帕庫拉,警官特威爾,警察萊斯利,幾天之內一定將他們分散調離,離倫敦越遠越好。我將通報部監,看他是否決定採取進一步行動。」 紐約一家旅館客房內,哈裡·蘭茨睡得正香,電話驟響。誰他媽打聽到我住在這裡?蘭茨心生疑慮,朦朦朧朧地一瞧床頭鐘,時間才四點,他抓起聽筒:「你是誰,才他媽的四點鐘……」 對方開始講話,聲音輕柔。蘭茨一下翻身坐起,心頭怦怦亂跳。「是的,閣下……不,閣下,我可以使自己脫身。」他又聽了一陣,最後說:「是的,我懂了,我一定乘頭班機去布宜諾斯艾利斯。非常感謝,閣下。」 他將聽筒放回,伸手從床頭櫃上拿來一支雪茄點燃,他的手簌簌發抖,剛才與他通話的,是世界上最強有力的人物之一,他要哈裡去做的事……狗日的搞什麼名堂?哈裡·蘭茨惶恐不安。絕對是件大事。他只去送封信,就可得五萬美元的賞金!去逛一趟阿根廷其樂無窮,哈裡·蘭茨最喜歡南美女人。我認識一打淫婦,褲子都像著了火,幹起事飯都顧不上吃。 紅運來臨,財星高照。 上午九點,蘭茨撥通阿根廷航空公司的電話:「請問飛往布宜諾斯艾利斯的頭班飛機什麼時間起飛?」 翌日下午五點,一架波音747降落在布宜諾斯艾利斯熱拉機場。這是一次長途飛行,然而哈裡·蘭茨並不覺得枯燥無味。當飛機輪子輕輕地親吻著跑道時,他心頭甚至還湧起一陣激動:五萬美元送封信。五年沒來阿根廷,久違了,與老友重溫舊情,想起來就感到愜意。 他走出機場,熱浪迎面撲來,蘭茨不由一怔,有什麼奇怪,此地正是夏天嘛。 在坐出租車進城的路上,蘭茨看見大路兩側的建築物上的胡亂塗鴉至今猶存,心中不由高興:「不要臉的公民投票!」「軍隊是殺人兇手!」「我們在挨餓!」「免費抽大麻!」「吸毒——性交——搖滾樂!」「審判罪人,嚴懲元兇!」 太妙了,回來一趟太妙了! 午休已過,街道上塞滿行人,人人顯得懶散,不管有事還是無事,個個都不慌不忙。出租車開進繁華的巴裡歐·諾特區的中心,停在埃爾·康奎斯坦多飯店門前。蘭茨塞給司機一張百萬比索的鈔票。 「別找了。」他慷慨地說。這個也叫錢嗎?純屬開玩笑。飯店大廳富麗堂皇。蘭茨在服務台辦完住宿手續,順手取走《布宜諾斯艾利斯論壇報》和《新聞》各一份。飯店副經理把他引到套房,這套客房日租六十美元,有臥室、浴室、起居室和廚房各一間,還有空調和彩電。在華盛頓,類似住房的租金就不會饒人。哈裡·蘭茨心想。明天,就找紐莎這賤人辦事,然後痛痛快快住下來玩幾天。 可是,哈裡·蘭茨足足花了兩周時間,才嗅到紐莎·蒙尼茲的蹤跡。 他先査找的是市內電話號碼簿,將市中心的各家大飯店梳理一番,沒有紐莎·蒙尼茲的記載,鄰近兩個區域也一無所獲。 他媽的躲到哪兒了?蘭茨好生奇怪。他走上街,找老關係幫忙。 他走進拉貝拉酒吧,酒保一見他便驚叫:「哈!蘭茨先生——你不是死了嗎?」 蘭茨擠眼一笑,「是的,安東尼奧,我太想念你,就從陰間跑回來了。」 「你來這兒有何公幹?」 蘭茨假惺惺地讓聲音充滿憂傷:「我來找舊情人,我們本來已決定結婚,誰知她舉家遷徙,我們就失去了聯繫。她叫紐莎·蒙尼茲。」 酒保搔搔頭發:「很抱歉,沒聽說過這人。」 「能在周圍幫忙打聽打聽嗎?」 「當然可以。」 蘭茨又去警察局求一位老朋友。 「呀,蘭茨!哈裡·蘭茨!你好嗎?」 「您好,喬治!見到您真愉快。」 「我聽到你的最後音訊是,CIA把你一腳踢開了!」 蘭茨哈哈大笑:「笑話,我的朋友,他們求我再幹下去,我辭職了,開了自己的鋪子。」 「真的?做的什麼生意?」 「我自己開了一家偵探公司,今兒就是為了一樁業務來布宜諾斯艾利斯的。我的一位主顧幾天前死了,留下一大筆錢給他的女兒,我正到處打聽她的下落。我對她的情況掌握不多,只曉得她住在本市的一家公寓內。」 「她叫什麼名字?」 「紐莎·蒙尼茲。」 「稍等一下。」 「稍等」變成了半小時的長久等待。 「對不起,朋友,我愛莫能助。我們的電腦沒有她的名字,其他檔案也査不到她。」 「這是沒法的。我住在埃爾·康奎斯坦多飯店,假如打聽到她的消息……」 「甘願效勞。」 又去其他餐館碰運氣。什麼比普·岡査列茲,什麼阿爾梅達,還有塔巴克咖啡廳,跑遍了這些過去常去光顧的地方,回答都一樣:沒有聽說過這狗日的賤貨。 哈裡·蘭茨只好在拉波卡漫無目的地閒逛。這是一個色彩紛呈的濱水區。河道上,泊著條條舊船,鏽跡斑斑。然而,這裡的人還是不知道誰是紐莎·蒙尼茲。事到如今,哈裡·蘭茨才意識到,他在徒勞無益地白費工夫。 吉人自有天相。他萬沒料到,他的命運會在一個叫皮洛的劣等酒吧裡得到徹底改變。皮洛酒吧位於福羅裡士行政區,星期五夜晚,酒吧裡塞滿了下班的工人。他費了十分鐘,才讓酒保注意到自己的存在。蘭茨要問的話才講了一半,酒保就開腔了:「紐莎·蒙尼茲?認識,認識。如果要見她的面,明天半夜十二點來。」 第二天晚上,哈裡·蘭茨十一點半就趕到酒店恭候。酒吧的顧客漸漸多起來,隨著時間推移到十二點,蘭茨的心情緊張萬分,如果她不來,該怎麼辦才好?還有,如果來人不是那個要找的紐莎·蒙尼茲呢? 一群嘻哈打鬧的年輕女人進了店堂,緊挨男人擠在桌邊。她肯定會來,蘭茨望眼欲穿,否則,我只好向五萬美元說拜拜。 這個賤貨長得如何?一定驚人地美麗。蘭茨此行的任務,是向紐莎的情人安吉爾出價兩百萬美元,讓他去刺殺一個人。這樣一來,安吉爾這個狗球,就是百萬富翁了。他就更有錢來狎妓嫖娼養情婦,尋花問柳,弄他娘的一打娘兒們來睡。這個紐莎娘們,鬧不好是個演員、模特兒。哈裡·蘭茨胡思亂想,說不定在辦完事離開之前,我也有機會和這個娘們樂一樂。一邊辦正經事,一邊吊膀子,天下還有比這更舒服的事嗎? 門又開了,蘭茨企盼地望去,只見一個單身女人走進店。那女人三十來歲,不但沒有一點動人之處,還臃腫肥胖,腰粗體寬,軟塌下垂的奶子,隨著走路一搖一晃,她的臉上麻點橫陳,她的頭髮染成金黃,但黑皮膚依然表明她的祖父是印第安人,在與西班牙人睡覺以後才有了她目前的血統。她上身穿緊身衫,下面系了一條裙子。若是其他的女人這般打扮倒也不妨,可套在她身上就鑄成大錯。找到她算是倒了八輩子邪黴。蘭茨感歎地想,誰有心思和這副醜樣的女人睡覺? 那女人環視酒吧,眼光淡漠散神,無精打采。她沖著幾個熟人隨便點個頭,便擠過人堆,走向酒吧櫃檯。 「要請我喝一杯?」她的腔調有濃重的西班牙口音,人一站近,模樣醜得更慘不忍睹。 一頭肥碩的未擠奶的奶牛!蘭茨在心中形容道,還加三分醉意。「大妞兒,你弄錯人了吧?」 「依斯特班說你找我,沒這事?」 他仍不相信地望著她:「誰?」 「依斯特班,酒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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