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西德尼·謝爾頓 > 午夜的另一面 | 上頁 下頁
四七


  諾艾麗轉過身看著他。「我想儘量在那兒多待些時候。我們可以在星期一傍晚回來。這樣我們就有兩天的時間。」

  上尉從臥室裡走了出來。「對不起,小姐。那只手提箱是什麼樣的?」

  「是一隻挺大的圓形手提箱,」諾艾麗說。她轉向將軍。「裡面裝著一件我還沒穿過的睡衣。這是專門為你準備的。」這時她喋喋不休地講開了,想掩飾緊張的心情。

  上尉又走進了臥室。過了一會兒,他又走了出來。「真抱歉,」他說,「我找不著。」

  「我來。」諾艾麗說。她走進臥室,從一個衣櫥找到另一個衣櫥。「那個傻女僕一定把它藏在別的什麼地方了,」她說。

  他們三個把套間裡的衣櫥都搜遍了,最後是將軍在客廳的衣櫥裡找到了手提箱。他把它拎起來,說:「這箱子好像是空的。」

  諾艾麗連忙打開箱子朝裡一看,裡面一無所有。「哦,這個笨蛋。」她說。「她一定把這件漂亮的新衣服塞到裝其他衣服的手提箱裡去了。但願她沒有把它塞走了樣。」她怒衝衝地歎了口氣。「你們德國的女僕也是這樣給人添麻煩嗎?」

  「我想哪兒都一樣。」謝德將軍說。他仔細地打量著諾艾麗。她的行為有些奇怪,話講得太多。她注意到他在看她。「你使我感到自己像個女學生,」諾艾麗說,「我記得我從來也沒這樣緊張過。」

  謝德將軍笑了,原來是這麼回事。或者她在跟他玩什麼把戲?如真是這樣,他很快就會把她識破的。他瞥了一眼手錶。「如果我們現在還不動身,到那兒就太晚了。」

  「我準備好了。」諾艾麗說。

  她暗暗祈禱,但願其他的人也做好了準備。

  他們來到門廳時,看門人站在那兒,面色煞白。諾艾麗很擔憂,心想不知道是否出了問題。她看著看門人,希望從他那兒得到某種暗示,某種信號,但是他還來不及有所反應,將軍就握住了諾艾麗的手臂,拉著她朝門外走去。

  謝德將軍的小轎車就停在門的前面,車後部的行李箱是關著的。

  街上闃無一人。司機快步走上前,把汽車的門打開了。諾艾麗轉過身向門廳裡望去,希望能看見看門人,但是將軍走到她面前,擋住了她的視線。他是故意的嗎?諾艾麗瞥了一眼關著的汽車後部行李箱,看不出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幾小時之後她才能知道她的計劃是否成功,這種未知究竟的狀態將會使她感到難以忍受。

  「你不是感到不舒服吧?」謝德將軍正在盯著她看。她覺得一定出了嚴重的問題。她得找個藉口回到門廳裡去,單獨和看門人待幾秒鐘。她的嘴唇上勉強地露出了笑容。

  「我剛剛記起來,」諾艾麗說。「有一個朋友要給我打電話。我得留個口信——」

  謝德將軍抓住她的手臂。

  「太晚了,」他微笑著說,「從現在起,你想的人只能是我一個。」

  他扶她進了汽車。接著,他們就上路了。

  謝德將軍的高級小轎車駛離公寓大樓之後五分鐘,一輛黑色的默西迪斯牌汽車帶著刺耳的聲音在大樓前面戛然停下,穆勒上校和另外兩個蓋世太保特務從車裡鑽了出來。

  穆勒上校急匆匆地向街的兩頭左右張望了一陣。「他們已經走了。」他說。

  這些人沖進了諾艾麗的那幢公寓大樓的門廳,按了門房的鈴。

  門開了,看門人站在門口,臉上露出驚詫的神情。「什麼——?」

  穆勒上校猛地一下把他推進那間狹窄的門房。「佩琪小姐!」他厲聲地說。「她在哪兒?」

  「她——她走了,」他說。

  「我知道,你這個大笨蛋!我問你,她上哪兒去了!」

  看門人搖了搖頭。「我不知道,先生。我只知道她和一位軍官一起走了。」

  「她有沒有告訴你在什麼地方可以找到她?」

  「沒——沒有告訴我,先生,佩琪小姐從來不跟我講什麼。」

  穆勒上校瞪著眼睛把他看了一會兒,然後轉身走了。

  「他們不會走得太遠,」他對他手下的人說,「儘快和路上所有的崗哨取得聯繫,告訴他們,謝德將軍的車到達時,把車攔住,並立即打電話通知我。」

  由於時間已晚,路上軍用車輛極少,其實,幾乎沒有任何車輛。謝德將軍的小轎車駛上了威斯特路,這條路通往巴黎以西的地方,途中經過凡爾賽。他們駛過了芒特·維爾諾和蓋隆。二十五分鐘之後,他們駛近了這條公路幹線上的主要交叉點,從那兒可以轉到通往維希、勒阿弗爾和科特達祖爾的公路上去。

  諾艾麗感到好像發生了奇跡,他們即將不受阻攔地駛出巴黎。她早就應該知道:儘管德國人辦事效率極高,但是要堵住通往巴黎以外地方的每一條路也是辦不到的。就在她這樣想的時候,前面的黑暗處隱隱約約地出現了一個路障。

  在路的當中,紅色的燈光時亮時滅。在燈光的後面,停著一輛德國軍用卡車,擋住了去路。在路的一邊有五六名德國士兵和兩輛法國警車。一個德國中尉搖著手叫小轎車停下。

  小轎車停下之後,他向駕駛員走去。「出來,出示你的身份證。」

  謝德將軍把車窗打開,探出了頭,粗聲粗氣地說:「我是謝德將軍。這兒到底搞什麼鬼?」

  中尉喀嚓一聲立正。「對不起,將軍。我不知道這是您的車。」

  將軍掃了一眼前面的路障。「這是怎麼回事?」

  「將軍先生,我們得到命令,要檢查每一輛離開巴黎的車。每一處出口都有路障。」

  將軍轉向諾艾麗。「該死的蓋世太保。我很抱歉,親愛的。」

  諾艾麗感到自己的臉變得毫無血色,好在車內漆黑一團。她說話時聲音倒顯得很沉靜。

  「這不要緊。」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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