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西德尼·謝爾頓 > 午夜的另一面 | 上頁 下頁 |
三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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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言為定。」 弗雷澤的住宅坐落在弗吉尼亞州美麗的起伏的山巒之中,這是一幢殖民時代的寬敞的農舍,四周是四十英畝綠茵茵的草地和農田。這房屋的歷史一直可追溯到十八世紀。 「我從來也沒有看見過這樣的住宅。」凱瑟琳讚歎道。 「這是美國最好的畜牧場之一。」弗雷澤告訴她。 小汽車駛過一個畜欄,裡面擠滿了駿馬,又駛過了管理得十分整潔的牧場和牧場管理人的小屋。 「這簡直像另一個世界,」凱瑟琳感歎地說,「我真羡慕你是在這兒長大的。」 「你是不是覺得你喜歡在牧場生活?」 「確切地說,這並不是牧場,」她冷冰冰地說,「這倒更像是你自己的國土。」 他們來到了住宅的前面。 弗雷澤轉向她。「我的父母有點兒嚴肅,」他預先告訴她說,「但是你不必擔憂,別沒精打采的。緊張嗎?」 「不是緊張,」凱瑟琳說,「簡直是恐慌。」 她這麼說的時候驚詫地意識到她是在說謊。根據所有的姑娘見到她們所愛的人的父母時的傳統習慣,她應該顯得驚慌,但此時此刻除了好奇之外她沒有別的感覺。現在沒有時間為此去尋根究底了。 他們跨出小汽車,給他們開門的是一個全身穿著特殊制服的男管家,他帶著表示歡迎的微笑向他們致意。 弗雷澤上校和他的夫人看上去完全像南北戰爭以前的故事書中的人物那樣生活著。凱瑟琳的第一個印象是他們是多麼年邁,看上去是多麼虛弱。她可以依稀看出弗雷澤上校曾經是一個英俊而又精力充沛的人。她強烈地感到他酷似他的兒子,只不過已經年邁力衰罷了。上校頭上的白髮稀稀拉拉,走起路來彎著腰,顯得很艱難。他的眼睛是淺藍色的,那一度是十分有力的雙手因患關節炎而扭曲了。他的妻子頗有貴族的氣派,還殘留著美貌少婦的風韻。她很謙和,對凱瑟琳十分熱情。 不管弗雷澤是怎麼講的,凱瑟琳感到她到這兒來是為了讓他們審視一番。這天晚上,上校和他的妻子不斷地向她提問。他們問得很謹慎,但是很徹底。凱瑟琳對他們談起了她的父母和她的童年,當她談到她不斷地轉學時,她使這件事聽上去似乎是一種有趣的探險,根本沒有把它講得像她真正感受到的那樣令人煩惱。當她說話的時候,她可以看見比爾·弗雷澤在驕傲地向她微笑。 晚餐極其豐盛。他們在一間寬敞的老式餐廳裡吃飯,點的是蠟燭,餐廳的壁爐是大理石砌成的,僕人們都穿著制服。古老的銀器,古樸的錢幣和陳年的美酒。她看著比爾·弗雷澤,一股感激的暖流傳遍全身。她感到,如果她願意的話,她就能過上這種生活。她知道弗雷澤愛她,她也愛他。可是,總覺得還缺少一點什麼,該是一種激情吧!她想也許她的要求過高。很可能加里·庫珀、漢弗萊·鮑嘉和斯賓塞·特雷西這些人物使她抱有一種偏見!恐怕愛情並不見得意味著有一個穿著閃閃發光的盔甲的騎士當情人。一個穿著一身灰色花呢衣服的鄉間紳士不也很好嗎?讓所有那些電影和小說見鬼去吧!她看著上校,仿佛看見了二十年以後的弗雷澤。到那時候,比爾會跟他父親現在的體態一模一樣的。在這天晚上的其餘時間裡,她顯得非常沉靜。 在回家的路上,弗雷澤問道:「今天晚上過得愉快嗎?」 「很愉快。我喜歡你的父母。」 「他們也喜歡你。」 「我真高興。」她確實很高興。然而,在她的內心深處,有一個隱隱約約使她感到不安的想法,不知什麼緣故,她覺得和他們會面她應該感到更激動一些。 第二天晚上,凱瑟琳和弗雷澤一起在賽馬俱樂部吃晚飯時,弗雷澤告訴她,他將要去倫敦,得待一個星期。「我不在的時候,」他說,我有一項有趣的工作要你做。他們正在好萊塢的米高梅電影製片公司拍攝一部陸軍航空兵的徵兵影片,要我們監督影片的攝製。我想在我外出期間叫你來監督這部片子。」 凱瑟琳難以置信地盯著他:「我?我還不會給勃朗寧自動步槍上子彈,我怎麼會知道怎樣拍軍事訓練片?」 「誰也不比你知道的多,」弗雷澤笑嘻嘻地說,「這種影片是最近才有的,但是你不用擔心。他們會找一位製片人,把一切都安排好。陸軍打算請演員來拍這部影片。」 「為什麼?」 「我猜想他們覺得由士兵扮演士兵並不見得能演得十分像。」 「陸軍倒是這樣看問題的。」 「今天下午我和馬修斯將軍談了很久,『魅力』這個詞他至少用了一百次。這就是他們想要推銷的東西。他們正在發起一個聲勢浩大的徵兵運動,目標是美國青年中的精華。這是他們打的第一炮。」 「我得做些什麼呢?」凱瑟琳問。 「只要使攝製工作不出什麼毛病就行了。影片最後還得由你認可。已經為你訂了明天早上九點鐘去洛杉磯的飛機票。」 凱瑟琳點點頭:「好吧。」 「你會想我嗎?」 「你知道我會想你。」她回答說。 「我會給你帶個禮物來。」 「我不要禮物。只希望你平安地回來。」她猶豫了一下。「形勢越來越糟了,是嗎,比爾?」 他點點頭:「是啊,」他說,我看我們很快就要打仗。」 「多可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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