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西德尼·謝爾頓 > 午夜的另一面 | 上頁 下頁
三五


  諾艾麗猶豫了一下。要馬上離開的話,還來得及,還有時間可以回心轉意,不牽連到和她無關的危險勾當中去。

  那女人在等著她回答。

  「你們——你們為我做了一盒生日蛋糕,」諾艾麗說,感到玩這樣的把戲太愚蠢了,仿佛他們使用的幼稚的手法降低了他們從事的工作的嚴肅性。

  那女人點了點頭。「蛋糕做好了,佩琪小姐。」她在門口掛出「停止營業」的牌子,鎖上了門,然後說:「這兒走。」

  他躺在麵包房後屋的一張吊床上,臉上帶著痛苦的表情,渾身汗如雨淋。纏在他身上的床單浸透了血,左膝上綁著止血帶。

  「伊舍利爾。」

  他轉身面向著門,身上的床單落了下來,只見膝蓋那兒血淋淋的,骨頭和肉一片稀爛。

  「怎麼回事?」諾艾麗問。

  他想笑,但很難笑得成。他的聲音因疼痛而顯得嘶啞。「他們踩了蟑螂一腳,但我們不是那麼容易被殺死的。」

  她果然猜對了。「我在報紙上看到了,」諾艾麗說,「你的傷不會有什麼問題吧?」

  伊舍利爾深深地吸了口氣,顯得很痛苦,然後點了點頭。他說話十分費力,不停地喘著氣。

  「蓋世太保為了要搜捕我,把巴黎搞得天翻地覆。我只有出巴黎城才有希望得救……如果我能到達勒阿弗爾市,就有朋友幫助我乘船到國外去。」

  「你能找個朋友駕車送你出巴黎嗎?」諾艾麗問。「你可以藏在貨車的後面——」

  伊舍利爾虛弱地搖搖頭。「有路障。連老鼠也出不了巴黎。」

  甚至蟑螂也出不去,諾艾麗心裡想。「你的腿傷了,還能走嗎?」她問,拖延著時間,想做出最後的決定。

  他微微一笑,嘴唇繃得很緊。

  「我要走的話,就不要這條腿了,」伊舍利爾說。

  諾艾麗看著他,沒明白他的意思。這時門開了,一個蓄著鬍子的人走了進來,他身材高大,熊腰虎背,手裡提著一把斧頭。他走到床前,把床單拉開。

  諾艾麗被嚇得臉色煞白。她想到了謝德將軍和那個禿頂「天老兒」蓋世太保上校:如果他們發現了她的行動,他們會怎樣對待她呢?

  「我願意幫助你。」諾艾麗說。

  七、凱瑟琳

  華盛頓—好萊塢:1941

  凱瑟琳·亞歷山大覺得她的生活似乎進入了一個新的階段,仿佛由於某種原因她的感情變得更加豐富,達到了一種令人激動、振奮的高峰。只要比爾·弗雷澤在市內,他們每天晚上都一起吃晚飯,然後去聽音樂會,或者看戲,或者聽歌劇。他替她在阿靈頓區附近找了一個套房,雖然並不十分寬敞,卻非常舒適。他要為她付房租,但凱瑟琳堅持要自己來支付。他給她買了衣服和首飾。最初,她說什麼也不肯接受,因為清教徒的道德觀在她身上留下了深深的印記,接受這些禮物會使她感到十分尷尬,但是贈送這些禮品顯然使得弗雷澤感到很愉快,所以凱瑟琳最後不再為此和他爭辯了。

  弗雷澤是個體貼而又善於理解人的情人,她感到他們好像過去一直是生活在一起的。凱瑟琳幾乎能夠預料他在任何情況下的反應,也瞭解他各種不同的情緒。

  當弗雷澤不在的時候,他的廣告公司由華萊士·特納經營,他是負責賬務的高級經理。威廉·弗雷澤想儘量少管公司的事務,這樣就能集中精力搞好他在華盛頓的工作。但是每當公司遇到重大的問題,他們少不了要徵求他的意見。弗雷澤養成了和凱瑟琳討論這些問題的習慣,希望她能贊同他的想法。他發現她在這方面很有天資。凱瑟琳經常就如何開展廣告活動提出自己的見解,她的辦法後來都被證明是非常有效的。

  「如果我不是那麼自私的話,凱瑟琳,」一天晚上吃晚飯時弗雷澤說,「我就會把你安置在我們的廣告公司裡,讓你放手管理我們的財務。」他用手握住她的手。「但是我就會把你想壞了,」他補充說,「我要你在這兒和我待在一起。」

  「我想待在這兒,比爾。像現在這樣,我感到很幸福。」這是真話。她曾經想過,如果處於現在這種情況下,她就會渴望結婚,但是不知什麼緣故,她似乎覺得不用操之過急。從一切重要的方面來看,他們其實已經結了婚。

  一天下午,凱瑟琳快要幹完手頭的工作時,弗雷澤走進了她的辦公室。

  「今晚乘車到鄉下走一趟怎麼樣?」他問。

  「太好了。到哪兒去?」

  「弗吉尼亞州。和我的父母一起吃晚飯。」

  凱瑟琳詫異地抬起頭看著他。「他們知道我們倆的事嗎?」她問。

  「不太清楚,」他笑了,「只知道我有一位了不起的年輕助手,還知道我將帶她回去吃晚飯。」

  如果說她感到一陣失望的話,她並沒有讓這種情緒在臉上表現出來。

  「這樣挺好,」她說,「我要在家裡停一下,換換衣服。」

  「我七點鐘去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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