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西德尼·謝爾頓 > 午夜的另一面 | 上頁 下頁 |
三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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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點點頭,感到還滿意。「我也這麼想。我相信我會使你非常幸福。」 「就像你使你的妻子非常幸福那樣?」 謝德將軍在一瞬間顯得很不自然,仿佛被人猛擊了一下,隨後他轉過臉看著諾艾麗。 「我可以做一個很好的朋友,」他平靜地說,「願我們永遠不要成為敵人。」 諾艾麗回到她的住處時,幾乎是第二天早上三點鐘了。阿爾曼·戈蒂埃正在焦急不安地等她。 「你到底去哪兒了?」當她走進門時,他責問道。 「我有約會。」諾艾麗的目光避開他,轉向室內。房間看上去好像被旋風襲擊了似的。書桌的抽屜全被拉開了,裡面的東西丟得到處都是。所有的衣櫥都被徹底地搜查過了,一盞檯燈被打翻了,一張小桌子橫躺在地上,一條腿已經斷了。 「發生了什麼事?」諾艾麗問。 「蓋世太保到這兒來過了!天哪,諾艾麗,你幹了什麼了?」 「沒幹什麼。」 「那他們為什麼要搜我們的家?」 諾艾麗開始在房間裡走動,把家具放好,同時在苦苦地思索著。 戈蒂埃抓住她的肩膀,把她轉了過來。「我要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好吧。」 她告訴他和伊舍利爾的會見,但沒有透露他的名字,也沒有談及後來與穆勒上校的談話。「我不知道我的朋友是不是蟑螂,但這完全有可能。」 戈蒂埃一屁股坐進一張椅子,瞠目結舌。「我的上帝!」他驚叫了起來。「他究竟是什麼人,我管不著!但是,我不願意你和他再有往來。我們倆都會由於這件事給毀了的。我和你一樣恨德國人……」他沒往下講,不能斷定諾艾麗是不是恨德國人。他又說:「親愛的,只要德國人還是這兒的統治者,我們就得在他們的管轄下生活。要是和蓋世太保糾纏不清的話,我倆可誰也擔當不起。這個猶太人——你剛才說他的名字叫什麼來著?」 「我沒說。」 他看了她一會兒。「他是你的情人嗎?」 「不是,阿爾曼。」 「他對你來說很重要嗎?」 「不。」 「那麼好吧。」戈蒂埃說話的口氣輕鬆多了。「我看我們沒有理由擔憂。如果你偶然和他見了一面,他們不能責怪你。如果你不再和他會面,他們就會把這件事忘得一乾二淨。」 「他們一定會把這事忘掉的。」諾艾麗說。 第二天,在去劇院的路上,諾艾麗的身後有兩個蓋世太保的特務在盯梢。 自從那天以後,諾艾麗無論去哪兒都有人盯梢。最初她只有一種感覺,一種有人盯著她的預感。諾艾麗幾次轉過身都在人群裡看見一個看上去像日爾曼人的青年,他身穿便服,似乎對她並不注意。後來,她又產生了同樣的感覺,這次跟在她後面的是另一個年輕的日爾曼人。她每次發現的都不是同一個人,雖然他們都穿著便衣。他們還有同樣明顯的標誌:顯而易見的優越感和那種蔑視一切的冷酷神情。 關於被人盯梢的事,諾艾麗對戈蒂埃隻字不提,因為她覺得沒有必要再使他受驚。蓋世太保在他們的房間裡搜查的事仍使他非常緊張。他整天都在嘮叨,說德國人會把他和諾艾麗的前程全毀掉,只要他們想這樣做的話。諾艾麗知道他說的是真話,只要看一看每天的報紙就知道,納粹對他們的敵人是決不會心慈手軟的。謝德將軍給她來過幾次電話,但是諾艾麗沒理會他。如果說她不想有納粹這樣的敵人的話,那她也不想有他們這樣的朋友。她決定她要像瑞士那樣:保持中立。世界上像伊舍利爾·凱茲這樣的人得自己保護自己。諾艾麗有點好奇,想知道他想從她那裡得到什麼,但她並不想牽連進去。 諾艾麗和伊舍利爾·凱茲見面兩星期之後,巴黎的報紙在頭版報道了蓋世太保捕獲了以蟑螂為首的破壞活動小組,但蟑螂本人是否被捕,則隻字不提。她還記得德國人向伊舍利爾·凱茲靠近時他的臉部表情,她知道他不會讓他們把他活捉。當然,這可能是我的幻覺,諾艾麗心裡這麼想。正如他自己說的那樣,他很可能只是個不會傷害任何人的木匠。但是,如果他真不會傷害任何人的話,蓋世太保為什麼對他那麼感興趣?他是蟑螂嗎?現在,他是已經被捕了還是逃掉了?諾艾麗走到房間的窗前,窗子面對著馬提格尼大道。在一盞街燈的下面,站著兩個穿著黑色雨衣的人,在等著。等什麼呢?諾艾麗開始像戈蒂埃那樣警覺起來,但隨之而來的是憤怒。她想起了穆勒上校說的話:你將因為有我在而擔驚受怕。這是挑戰。諾艾麗預感到伊舍利爾·凱茲將會和她再次取得聯繫。 第二天早上有人傳來了口信,傳信的人居然是她那幢住宅樓的看門人——這是她怎麼也沒有想到的。看門人身材瘦小,眼睛細眯眯的,已經七十多歲了,面容枯槁而又粗糙,下齒一個也沒剩,所以他說話時別人很難聽懂。 諾艾麗按電鈴,叫電梯開到她這一樓層上來,發現他在電梯裡等她。他們一起乘電梯下樓。快到門廳時,他含糊地說:「帕西街的麵包房已經把你訂的生日蛋糕準備好了。」 諾艾麗盯著他看了一會兒,不能斷定自己是否聽清楚了,說:「我沒有訂蛋糕。」 「帕西街。」看門人固執地重複著。 諾艾麗突然明白了。即使在這時,如果她沒有看見在街對面等她的兩個蓋世太保特務的話,她也會對老人說的話置之不理。像罪犯一樣被人跟蹤!那兩個人在談話,還沒有看見她。 諾艾麗憤懣地轉向看門人說:「用人進出的門在哪兒?」 「這兒走,小姐。」 諾艾麗跟著他穿過一道後面的走廊,走下了幾級臺階,來到地下室。 她從那兒又走進一條小巷。三分鐘之後,她已經坐上出租汽車,去會見伊舍利爾·凱茲了。 這爿麵包房是一家不起眼的店鋪,坐落在一個已經破敗的中產階級居住的地區內。窗上用油漆寫著「麵包房」,由於油漆已經剝落,字跡顯得殘缺不全。諾艾麗打開門,走了進去。招呼她的是一位矮胖的女人,穿著一件一塵不染的白圍裙。 「有什麼事,小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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