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西德尼·謝爾頓 > 時間之沙 | 上頁 下頁 |
八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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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的是《新聞報》,但那標誌看上去是新寫上去的。」 「給它一次警告性射擊。它要是還不走,就將它擊落。」 「是,先生。」他朝射手點了點頭,「來一次近機射擊。」 子彈在距直升飛機旁邊五碼的地方擦過。 他們能看到機內駕駛員驚慌的面孔。射手重新裝上子彈。直升飛機猛撲過去,在馬德裡上空消失了。 下一次究竟還會出現什麼?副官弄不淸楚。 上午11點,梅甘出現在監獄的接待室裡。她的臉看上去顯得瘦長,面色蒼白。「我要見德拉富恩特典獄長。」 「你有預約嗎?」 「沒有,但是——」 「很抱歉。今天上午典獄長不接見任何人。你要是下午打電話來——」 「告訴他我是梅甘·斯科特。」 他湊近她看了一眼。這麼說她就是試圖使海梅·米羅得到豁免的那個富有的美國人。她要同我睡兩晚覺我可沒什麼意見。「我去告訴典獄長你在這兒。」 五分鐘後,梅甘坐在了德拉富恩特的辦公室裡。跟他一起的是監獄委員會的五六個成員。 「你有何貴幹,斯科特小姐?」 「我想看看海梅·米羅。」 典獄長歎了口氣。「恐怕那是不可能的事。」 「但我是——」 「斯科特小姐——我們都知道你是誰。要是我們能夠遷就你,我向你保證我們都會樂而為之的。」他帶著微笑說,「我們西班牙人都非常善解人意。我們也是重感情的人,往往會對某些規章制度睜隻眼閉隻眼。」他的微笑消失了,「可今天不行,斯科特小姐。不行。今天是非常特殊的一天。你想要見的那個人費了我們幾年時間才抓到。所以,今天是講規章制度的一天。下一個見到海梅·米羅的人將是他的上帝。如果他有上帝的話。」 梅甘痛苦地看著他。「能——能不能讓我只見他一會兒?」 監獄委員會的一個成員被梅甘痛苦的臉色所打動,想介入此事,但欲言又止。 「很抱歉,」德拉富恩特典獄長說,「不行。」 「我可以帶個信給他嗎?」她的聲音哽噎了。 「你將是給一個死人帶信。」他看了看表,「他活不了一個鐘頭了。」 「但是他對他的判決提出了上訴。不是有一個專門小組的法官開會決定是否——」 「他們已投票否決了。一刻鐘以前他們告訴了我,米羅的上訴被否決了。死刑即將執行。現在,要是你能原諒我——」 他站起身來,其他人也跟著站起來。梅甘巡視了一下他們冷淡的面孔,打了一個冷顫。 「願上帝寬恕你們。」她說。 他們默默地看著她從房間裡消失。 中午前的十分鐘,海梅·米羅那間單人牢房的門打開了。戈麥斯·德拉富恩特典獄長,在他的兩個助手莫利納斯和阿蘭戈,以及米格爾·阿儂西翁醫生的陪伴下走進牢房。四個武裝衛兵在走廊裡站崗守衛。 典獄長說:「時間到了。」 海梅從床上站了起來。他被上了腳鐐手銬。「我正希望你們晚點呢。」他有一種高貴的氣質,使得德拉富恩特典獄長不得不敬佩。 他想:在另外的時間,在別的情況下,我們可能還會是朋友呢。 海梅走到沒有人的走廊上,他的腳因為上了腳鐐而顯得笨拙。他兩邊有衛兵、莫利納斯和阿蘭戈緊緊挨著。 「是絞刑嗎?」海梅問。 典獄長點點頭。「是絞刑。」這種絞刑極其痛苦,極其殘忍。典獄長心想:紋刑將在一間密室內執行,避開群眾的眼睛和新聞界,這是一件好事。這一隊人在走廊裡走著。他們能聽到從外面街道傳來的聲音,是人群在高呼:「海梅……海梅……海梅……」這是從千百個喉嚨裡爆發出來的滾滾浪潮,聲音越來越大。 「他們在呼喚你。」佩德羅斯·阿蘭戈說。 「不。他們在呼喚他們自己。他們在呼喚自由。明天他們將會有另外一個名字。我也許死了——但總會有另外一個名字。」 他們經過兩道有安全防衛措施的門,走到門廳盡頭一座有一扇綠色鐵門的小房子旁邊。拐角處,一位穿黑袍的神父出現了。 「感謝老天爺我及時趕到了。我來給這個被定了罪的人舉行最後的儀式。」 他朝米羅走去,兩個衛兵擋住了他的道。 「抱歉,神父,」德拉富恩特典獄長說,「誰也不能接近他。」 「但我是——」 「如果你要給他舉行最後的儀式,你可以等門關上以後在門外做。請讓開。」 一個衛兵打開了那扇綠色鐵門。在室內一把有沉重的落地扶手套索的椅子旁邊,站著一個帶半邊面罩的大漢,他手裡拿著絞刑具。 典獄長朝莫利納斯、阿蘭戈和醫生點了點頭,他們跟著海梅走進了房間。衛兵們留在外面。綠色門被鎖上了,還上了閂。 房子裡面,莫利納斯和阿蘭戈把海梅帶到椅子旁,為他打開手銬,把他捆在椅子上,將沉重的套索套在他的手臂上。阿儂西翁醫生和德拉富恩特典獄長看著他們完成了這套程序。透過鎖著的厚門,他們勉強能聽到神父的吟誦聲。 德拉富恩特看了看海梅,聳了聳肩。「沒關係。上帝會理解他所說的話的。」 那個大漢手拿著絞刑具走到海梅身後。戈麥斯·德拉富恩特典獄長問:「你要用一塊布蓋在臉上嗎?」 「不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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