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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她站起來,走向文件櫃,打開櫃門,翻閱著。她從一個文件夾中抽出幾紙張。「在這兒。十五日有三名客座教授講課。」

  羅伯特出了門,找了個電話亭。

  第一個電話打到柏林,不是。

  第二個電話打到漢堡,也不是。

  第三個電話打到慕尼黑。「奧托·施密特教授嗎?」「是的。」「施密特教授,我是陽光旅遊公司。我們發現你的眼鏡幾天前丟在我們的車上了——」「一定搞錯了。」

  對方的聲音在繼續:「我的眼鏡在這兒,沒丟。」

  羅伯特喜出望外。「教授,你能肯定嗎?你十四日去少女峰遊覽,對嗎?」「對,對,但我說過了,我沒丟任何東西。」非常感謝,教授。」羅伯特放下話筒。成功了!

  羅伯特撥了另一號碼,兩分鐘後開始和希利亞德將軍說話。

  「有兩件事報告,」羅伯特說,「我告訴過你倫敦那名目擊者,還記得嗎?」

  「怎麼了?」

  「他昨天夜裡死了。」

  「真的?太糟了。」

  「是的,長官。但我相信,又找到一名目擊者。等我確定之後通知你。」

  「我等著你的消息,中校。」

  幕尼黑的普拉頓大街是個寧靜的居民區,單調的褐色樓房擠在一起,像是在尋求保護。5號和附近的房子沒什麼兩樣。門道有一排信箱,其中一個貼著小卡片,寫著:「奧托·施密特教授」。羅伯特按了門鈴。

  開門的是一個高個、消瘦的男人,一頭亂蓬蓬的白髮,身穿破破爛爛的毛衣,叼著煙斗。羅伯特很想知道,究竟是他造就了大學教授的原型,還是那個原型造就了他。

  「你就是施密特教授?」

  「什麼事?」

  「不知道能否和你談一下,我是——」

  「咱們已經談過了,」施密特教授說,「你就是今天上午給我打電話的人。我是識別語音的專家。進來。」

  「我猜想,你不是什麼旅遊公司的,你對我看見的不明飛行物感興趣。那段經歷令人煩亂。我一直相信它們可能存在,但從沒想到我會親眼看見一個。」

  「一定很嚇人吧。」

  「是的。」

  「你能跟我說說嗎?」

  「它——它幾乎是活的。它發出一種微弱的光。藍色的。不,也許是灰色。我——我說不準。」

  他想起曼德爾的描述:「它周圍有光,不斷改變顏色,一會兒藍……一會兒綠……」

  「它斷裂了,能看見裡面兩具屍體,矮小……大眼睛。他們穿著某種銀衣服。」

  「你能說說同車的乘客嗎?」

  「也許能給你一點幫助,」教授說道,「我可以說出他們是哪個國家的。我教化學,但業餘喜歡研究語音學。」

  「你記起的任何事都會有幫助。」

  「有個意大利教士,一個匈牙利人,一個美國人,帶得克薩斯口音,一個英國人,一個蘇聯姑娘——」

  「蘇聯人?」

  「是的,但她不是莫斯科人。從口音看,我得說是基輔人,或離那兒很近。」

  羅伯特等待著,但只有沉默。「你沒聽見他們談起他們的姓名或職業嗎?」

  「抱歉。我在考慮我的課,很難集中精力。那個得克薩斯人和教士在一起,得克薩斯人說個不停,非常使人分心,我懷疑那個教士究竟能聽懂多少。」

  「教士——」

  「他帶著羅馬口音。」

  「你還能說說別的情況嗎?」

  教授聳聳肩。「恐怕不行了。」他吸了口煙,「很抱歉,我幫不了你。」

  羅伯特突然閃出一個念頭。「你說你是化學家。」

  「是的。」

  「你是否可以看看一樣東西,教授。」羅伯特從衣袋中掏出貝克曼給他的金屬塊,「你能告訴我這是什麼嗎?」

  他拿在手上翻來覆去。「這種晶體非常稀少,好像是通訊裝置上的零件。看見這兒的缺口了嗎?這說明它原來是裝在一個更大的物件上的。金屬本身……我的天哪,我還沒見過像這樣的東西!」他的聲音十分激動,「你能讓我留幾天嗎?我想用射譜儀測一下。」

  「這恐怕不可能。」羅伯特答道,把金屬塊收了回來。

  教授試圖掩飾自己的失望。「也許你能下次再帶來。你不妨給我留個名片。」

  羅伯特在口袋裡翻了一會兒。「我好像沒帶名片。」

  第六章 第六天 德國,慕尼黑

  第二天早晨,奧托·施密特向化學實驗室走去,一邊想著昨晚和那個美國人的談話。金屬塊究竟從哪兒來的呢?太令人吃驚了,他從來沒見過。那個美國人使他困惑。他說他對乘客感興趣。為什麼?因為他們都看見飛碟了?難道要警告他們別講出去?但為什麼這個美國人不警告他?事情很奇怪,教授想。他走進實驗室,脫掉外衣,掛起來。他系上圍裙,免得把衣服弄髒,然後走到桌旁,這是他做了幾星期的實驗。如果成功,可能意味著獲得諾貝爾獎金。他端起一個裝著無菌水的燒杯,倒進盛滿黃色液體的容器。真怪,我記得它不是這種鮮豔的黃色。

  一聲巨響,實驗室爆炸了,玻璃碎片和人肉飛濺到牆壁上。

  梵蒂岡,主教官邸所在地,位於羅馬西北,台伯河西岸。

  羅伯特找到梵蒂岡公共關係辦事處,寫字臺後面的年輕人彬彬有禮。

  「可以為您提供幫助嗎?」

  羅伯特晃了晃身份證。「我是《時代》週刊的。我正在寫一篇文章,是有關前一兩個星期在瑞士開會的教士的。我想瞭解一下背景情況。」

  那人打量著他,皺起眉頭。「上個月我們的一些教士在威尼斯開過會。最近沒有教士到瑞士開會。對不起,我恐怕無法幫助你了。」

  羅伯特想。我找到了乾草堆,找不到針。

  他離開梵蒂岡,在羅馬的大街上漫步,全神貫注地思索自己的問題,對周圍的人毫不在意。走到波波羅廣場,他在一家露天咖啡店坐下,要了杯酒。酒在面前放著,他沒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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