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西德尼·謝爾頓 > 命運之星 | 上頁 下頁 |
五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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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臘走進辦公室時,凱勒正等著她。 「你去哪兒啦?」他問,「兩點有個會議要……」 「給我講講垃圾債券吧,霍華德。我們從未搞過這種東西。債券是如何分級的?」 「好吧。最高等級是三個A,像電報電話公司就屬這個等級。接下來依次是AA,A,BAA級,最低等級是BB級。這種信用等級的債券就叫垃圾債券。常規債券一般付9%的息,圾垃債券是14。幹嗎問這個?」 拉臘告訴了他事情的原委。 「要買夜總會,拉臘?天哪!是保羅·馬丁想買吧?」 「不,霍華德。要是我打定主意的話,要買的是我。巴特裡帕克地產有回音沒有?」 「有。她不肯賣給我們。」 「那地產不是說好要賣的嗎?」 「可以這麼說。」 「別跟我兜圈子啦。」 「那地方歸一位醫生的遺孀所有。她叫伊芙琳·羅伊斯。城裡的每一個房地產開發商都出了價要買那塊地產。」 「有人出價高過我們了?」 「不是那麼回事。那老太太對錢沒有興趣。她的錢多得數不清。」 「她對什麼有興趣?」 「她想替丈夫樹碑立傳,顯然她以為她嫁給了艾伯特·施韋策①呢。她想讓他光耀千古,不想使她的財產染上絲毫的粗俗或商業習氣。聽說史蒂夫·默奇森一直在試圖說服她賣出這塊地產。」 ①施韋策(1875~1965),法國名醫、牧師、神學家、音樂家、哲學家,以學術成就和德行著稱,他享有「20世紀最高尚人物」之譽。 「哦?」 拉臘坐在那兒,足足有一分鐘沒吭聲,再次開口時,她問:「霍華德,誰是你的私人醫生。」 「什麼?」 「你的私人醫生是誰?」 「西摩·本尼特。他是中城醫院主管大夫。」 *** 第二天早上。拉臘的律師特裡·希爾正坐在西摩·本尼特大夫的辦公室裡。 「我的秘書告訴我你有急事要見我,而且與看病毫無關係。」 「從某種意義上講,」特裡·希爾說,「這事與看病密切相關,本尼特大夫。我是代表一個投資集團來的,他們想建一家非贏利性診所。我們想以此關心那些看不起病的窮苦人。」 「那可是個了不起的主意啊,」本尼特大夫說,「需要我做點什麼?」 特裡·希爾把設想告訴了他。 *** 次日。本尼特醫生正在伊芙琳·羅伊斯家用茶。 「他們讓我代表該投資集團先和您談談,羅伊斯太太。他們打算建一家漂亮的診所,想以您已故丈夫的名字命名。他們把這診所看成是敬仰他的聖所。」 羅伊斯太太頓時容光煥發。「是嗎?」 他們就投資集團的計劃討論了一小時。未了,羅伊斯太太說:「喬治定會喜歡的。你告訴他們,就說我同意了。」 6個月後,工程動工了。完工後,整個街區蔚為壯觀,好不氣派!高大的公寓樓鱗次櫛比,還有一個大型購物中心,一家綜合影劇院。遠處,一個偏僻角落裡有一幢磚瓦小平房。平房正門上掛著一個不起眼的牌子:喬治·羅伊斯內科診所。 第十八章 聖誕節,拉臘沒出門。她倒是收到了十幾份請柬,可保羅·馬丁說是要來。「今天,我得同尼娜和孩子們一起過節。」他解釋說。「不過,我還是要過來看看你。」 她不知道,這聖誕佳節,菲利普·阿德勒在做些什麼。 這是一個風輕雪柔,如詩如畫①的日子。白雪給紐約披上了一層銀妝,全城包裹在一片寧靜之中。保羅·馬丁來時,拎著一隻購物袋,裡面全是給拉臘的禮物。 ①原文是「這是一個柯裡爾·艾維明信片般的日子。」柯裡爾·艾維是美國一家著名的平版印刷公司。 「為了取這些東西,我不得不在辦公室打了個彎。」他說。這麼說,他是瞞著妻子來的。 「你給我的太多了,保羅。你用不著帶東西來的。」 「也是我的一點心意嘛。這就打開吧。」 他這麼急切地想看到她的反應,使她大為感動。 禮品都是精心挑選的,都很貴重。一條從卡蒂埃珠寶首飾店買的項練,從赫耳墨斯婦女用品店買的真絲圍巾,一本從裡佐力書店買的書,一座古董旅行鐘,還有一隻白色小信封。拉臘拆開一看,「卡梅倫雷諾飯店夜總會」幾個醒目大字映入眼簾。她抬頭看著他,驚訝不已。「我得到那飯店了?」 他自信地點點頭。「你會得到的。下星期開價。到時你會很滿意的。」保羅·馬丁預告說。 「我對經營夜總會可是一竅不通啊。」 「別擔心。我會派幾名專業人員來替你經營。飯店嗎,你可以自己管理的。」 「真不知該怎麼謝你,你為我做了這麼多。」 他攥住她的手,說:「記著:天底下沒有我不願為你做的事。」 「我一定記著。」她神情嚴肅地說。 保羅看著表說:「我得回去了,但願……」他欲言又止。 「什麼?」 「算了。聖誕快樂,拉臘。」 「聖誕快樂,保羅。」 拉臘走到窗前,凝視窗外。雪花正漫天飛揚,天空此刻成了一張精美的雪幕。拉臘心緒難寧,她走過去打開收音機。播音員正說著:「……現在,作為節日特別節目,波士頓交響樂團為您獻上E降調貝多芬第五鋼琴協奏曲,鋼琴獨奏。菲利普·阿德勒。」 拉臘全神貫注地聽著,想像著菲利普坐在鋼琴前,瀟灑、高雅。音樂聲停時,她心裡說;我得再去見他。 比爾·惠特曼,作為工程建築總監,是同行中的佼佼者。他從建築業的最底層一躍而成了炙手可熱的人物。他工作穩定,薪水可觀,可他並不滿足。多少年來,他眼睜睜看著房產經營者們獲取了巨額收入,而他只不過拿一筆可憐的薪水。可以這麼說,他暗自思忖,他們某種程度上是在賺我的錢。老闆得蛋糕,我得到的只是麵包廚。可是拉臘·卡梅倫瞞過城市規劃委員會的那天,一切都變了。她騙得了社區管理處的許可,而這完全可以毀掉她。如果我把真相告訴社管處的人,她將徹底完蛋。 不過比爾·惠特曼不想那麼做。他自有更好的打算。他要用這事作為達到他目的的手段。他要什麼,女老闆將會給他什麼。這一點,他有把握。那天他去找她要求晉級加薪時,她就差點支持不住。她別無選擇。開始嘛,我只小敲一筆。比爾·惠特曼愉快地想著。然後嘛,再狠狠地敲,敲她個半死不活。 聖誕節後第三天,東區購物中心工程又開始施工了。惠特曼環視一眼偌大的工地,暗自說道:這將是棵真正的搖錢樹呢。這一回,我可是也要大敲一筆囉。 工地上到處是笨重的設備。大吊車正鏟起成噸的土,倒入一旁的卡車裡。一隻控制著那鋸齒形大鏟鬥的吊鉤似乎出了點問題,得加固一下。碩大的吊臂懸在半空。惠特曼於是朝司機室走去,頭上方就是那又大又重的鏟鬥。 「喂,傑西,上面怎麼回事?」他喊道。 司機室那人咕噥了一句什麼,惠特曼沒聽清。 他朝前移了移。「什麼?」 悲劇就在刹那間發生了。鏈條滑脫,笨重的鏟鬥猛地砸在惠特曼身上,把他擊倒在地。人們朝砸爛的屍體跑過去,但一切都無能為力了。 「安全閥滑脫了。」司機後來解釋說,「哎!真是倒黴透了。我非常喜歡比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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