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西德尼·謝爾頓 > 裸臉 | 上頁 下頁 |
一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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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回答。 「你們兩人性生活協調和睦嗎?」 「沒問題。」她有點窘感。 「你懷疑他與別的女人有關係嗎?」 「不懷疑。」她感到有趣。 「你與別的男人有關係嗎?」 「沒有。」她生氣了。 他停了一會,想找出一個辦法來,打破這種醫生同病人間的隔閡。他決定用重炮轟擊,觸及每一個重要的問題,直到擊中她的病因。 「為金錢發生爭吵了嗎?」 「沒有。他慷慨大方。」 「親戚間不和?」 「他是個孤兒,我父親住在加州。」 「你發現丈夫吸毒嗎?」 「沒有。」 「你懷疑你丈夫是同性戀者嗎?」 一陣暖人的輕笑:「不。」 他步步緊逼,別無他法,問:「你同別的女性發生過性關係嗎?」 「沒有。」她話中含有責怪之意了。 他提到了酒精中毒、性感缺乏、懷孕等女人害怕正視的問題,舉出了所有他能想像得到的事。但每次她都搖頭否認,深思熟慮的雙目一直注視著他。每當他企圖迫使她講出實情時,她總是躲閃開,說:「請對我耐心一點,讓我自己慢慢來吧。」 如果是換一個病人,他早就打發她滾蛋了。可這時他心裡卻有一個聲音在命令他:必須幫助她,他必須經常見到她。 他讓她隨心所欲地談論任何事。她曾隨父遊歷了十二個國家,見過很多世面。她思路敏捷,有料想不到的幽默感。他發現,他們喜歡同一類型的書籍、音樂和劇作家。她熱情友善,可是沒一點超越病人與醫生之間界限的跡象。多年來,他一直在下意識地尋找一位象安娜一樣的女性;現在,她走進了他的生活,而他的任務則是給她治好病,把她送回到她丈夫那兒去。這真是痛苦的嘲弄呵! 此刻,安娜正步入辦公室。賈德挪開沙發旁的椅子,讓她躺下。 「今天不看病。」她輕輕地說,「我來看看能不能給你幫點忙。」 他呆呆地看著她,無言以答。兩天來精神一直處於高度緊張,現在這突如其來的同情竟使他有點精神失常了。他真恨不得把自己的不幸遭遇一古腦兒統統傾倒出來,讓她知道。他想告訴她麥克銳佛神經病似的懷疑他。但是,他明白不能這樣做,因為他是醫生,她是病人,不能把本末倒置。他愛她,但她是一位陌生人的妻子,這是不能忘記的。 她站在那兒,注視著他。他點點頭,不想開口。 「我很喜歡卡洛爾。」安娜說,「為什麼有人要謀害她呢?」 「不知道。」 「警察沒有一點線索嗎?」 有哇!——賈德痛苦地想,她要是知道了才妙呢! 安娜探究地注視著他。 「警察有些猜測。」賈德說。 「我知道你一定覺得難受極了,我只不過想來表示我的遺憾和不安。來之前,我還不知道你今天會不會上班。」 「我本來不想來。」賈德說,「不過——我又來了。既然我們都在這兒,還是談談你自己的情況吧。」 安娜猶豫了:「我不知道還有什麼好講的。」 賈德的心「怦怦」直跳。上帝呀,千萬別讓她說沒必要再給她看病了。 「下個星期,我要同我丈夫一道去歐洲。」 「太好了。」他強迫自己說。 「我大概浪費了你不少時間,史蒂文斯醫生,真對不起。」 「別這麼說。」賈德說,他發現自己的嗓音沙啞了。她要拋棄他了,當然她並不知道這一點。儘管理智告訴他:她真幼稚簡直是傻裡傻氣;可感情上卻同樣因她的理屈而痛苦萬分,永遠的痛苦。 她打開錢包,取出一些錢。她習慣于每次看病都付現金,而不象別的病人那樣開支票。 「不!」賈德說,「你這次是作為朋友來的,我很感激。」 隨後,他又冒出一句從來沒有對病人說過的話:「但願你能再來這兒。」 她溫柔地看他一眼:「為什麼?」 因為我不願讓你這樣快離去——他想,因為我再也遇不到象你這樣的人,因為我希望自己是你遇見的第一個男人,因為我愛你。但他卻大聲地說:「我想再複查一遍,以確定你是真的沒問題了。」 她神秘地一笑:「你的意思是讓我回來通過畢業考試?」 「有點象。」他說,「你來嗎?」 「如果你要我來,我當然來。」她站起來,接著說,「我一直沒給你機會施展才能,我知道你是一名接觸的醫生。如果我需要幫助的話,我一定來找你。」 她伸出手,他一把握住。她熱情地、緊緊地握住他的手。他再次感到一股強大的電流通過全身,而奇怪的是她卻好象無動於衷。 「星期五,我再給你看一次病。」 他注視著她走出通往走廊的邊門,然後便一屁股坐到椅子上。他從來沒有感到過如此的寂寞孤獨。但他不能坐著不動,事情總得有個結果,如果麥克銳佛不想找出這個結果,那麼,在麥克銳佛把他毀掉之前,他必須自己站出來發現這個結果。從壞處著想,麥克銳佛中尉懷疑他幹了兩起兇殺案,他又無法洗刷這罪名,他隨時有被捕的可能。這就意味著他的職業生涯徹底完蛋。他愛上了一個已婚婦女,而且只能再見她一面。他強迫自己從好處著想,他不能再想一件帶血的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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