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西德尼·謝爾頓 > 裸臉 | 上頁 下頁


  「你以為會在哪兒?」兩個偵探態度突然嚴肅起來,臉上現出微妙的神色變化。

  賈德打量著麥克銳佛,冷靜地回答:「你們最好成績先講明白,這一切是怎麼回事?」

  「是關於這件雨衣的事,」麥克銳佛說,「如果是你的,我們想知道它是怎樣丟失的。」

  「沒什麼神秘的。今天早上我上班時,正下著毛毛雨,我的雨衣正好送去洗了,只好披上這件油布雨衣。一位病人沒帶雨具,天又開始下大雪,我就把這油布雨衣借給他了。」他頓了一會兒,突然感到不安,問:「出什麼事了?」

  「誰出事了?」麥克銳佛反問。

  「我的病人——約翰·漢森。」

  「對,」安吉利輕聲接道,「你算是答到點子上了。漢森先生無法自己來歸還雨衣的原因是,他死了。」

  賈德全身一震:「死了?」

  「有人在他背上捅了一刀。」麥克銳佛說。

  賈德目光呆滯,不相信這是真事。麥克銳佛從安吉利手中接過雨衣,翻過來,讓賈德看油布上大塊肮髒的血斑。雨衣背面沾滿棕紅色的血跡,令人噁心。

  賈德死勁攢住茶几邊,一直抓到指關節發麻。

  「漢森今早是什麼時候來你這兒的?」安吉利問。

  「十點。」

  「呆了多久?」

  「十五分鐘。」

  「一看完病就走了?」

  「是的。還有一位病人正等著我。」

  「漢森是通過接待室出去的嗎?」

  「不是。病人從接待室進來,從那扇門出去。」他指著通往走廊的便門說,「這樣病人彼此就不會碰面了。」

  麥克銳佛頷首會意:「看來漢森在離開此地幾分鐘後被殺。他來找你看什麼病?」

  賈德猶豫不答。「很抱歉,醫生與病人之間的事,無法奉告。」

  「有人謀害了他,」麥克銳佛說,「你或許能幫我們找到兇手。」

  賈德的煙頭滅了,他重新點燃煙絲。

  「他找你治病多久了?」這一次由安吉利提問題。警察都是這樣合作的。

  「三年。」賈德回答。

  「什麼病?」

  賈德還是吞吞吐吐。約翰·漢森浮現在眼前,就象今早時一模一樣,興奮激動,滿面笑容,渴望享受新生。「他過趨勢搞同性戀的。」

  「又是一個喪失了人格的混蛋!」麥克銳佛惡狠狠地說。

  「我指的是過去,」賈德說,「現在治好了。今天上午我告訴他再不用來了。他準備搬回家與親人團聚。他有妻子,還有兩個孩子。」

  「同性戀還有妻室?」麥克銳佛驚奇地問。

  「通常如此。」

  「會不會是過去某一位同性戀夥伴不願意失去他,打起來了,一氣之下在情人背上捅了一刀?」

  賈德想了想,說:「可能,但我不相信。」

  「為什麼?」安吉利問。

  「因為漢森有一年多沒有搞同性戀了。我看很可能是有人攔路打劫。漢森的脾氣我知道,決不會拱手相讓,非打起來不可。」

  「好一位勇敢的有老婆大同性戀男子漢!」麥克銳佛意味深長地說,「不過有一件事,與攔路打劫案情不符。他的錢包沒動,裡面有一百多塊美元。」他注視著賈德醫生的反應。

  安吉利說:「如果我們要尋找的兇手是個神經病人,問題就簡單多了。」

  「不一定。」賈德反駁道。他走近窗口,說:「看看下面的人群,每二十個人中,就有一個住在、或住過、或將要住進精神病院。」

  「要是一個人瘋了,那……」

  「神經病並不一定會表現在外表上。」賈德解釋道,「每一例明顯的神經失常,總意味著至少還有十例未查明的神經失常。」

  麥克銳佛頗感興趣地打量著賈德:「你對人性倒非常瞭解呀,醫生?」

  「世上根本就沒有人性這東西,」賈德說,「正如同沒有獸性一樣。」

  「你幹了多少年精神分析學?」麥克銳佛問。

  「十二年。你問這問題是什麼意思?」

  麥克銳佛聳聳肩,說:「你長得一表人才,不少病人定會愛上你呢,是吧?」

  賈德射出憤懣的目光:「不理解你的含義所在。」

  「得了吧,你比誰都明白。你我都是人嘛!可以想像一下,一個搞同性戀的男人走來,找到一位年輕英俊的醫生,傾訴衷腸。」他壓低了嗓門,「你敢說三年來,就在這張沙發上,漢森從來沒有同你糾纏過?」

  賈德冷漠地說:「這就是你關於人性的概念嗎?中尉?」

  麥克銳佛毫無窘感:「這種事大有可能。我再告訴你另一件可能發生的事。你剛才講你告訴漢森不用再來找你看病。或許他不願意照辦。三年來的交往,使他離不了你。於是,你們就打了一架。」

  賈德氣得臉色發青。

  安吉利想緩和緊張的氣氛:「醫生,你能回憶起有什麼人會恨他嗎?或者他有什麼值得別人恨的地方?」

  「倘若如此,」醫生說,「我早已奉告。有關漢森的一切,我無所不知。他天性開朗樂觀,無人會恨?」

  「是個好小子,你也一定是個了不起的醫生。」麥克銳佛說,「我們打算帶走他的病歷檔案。」

  「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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