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西德尼·謝爾頓 > 裸臉 | 上頁 下頁 |
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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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能夠通過法律程序讓你交出來。」 「隨你便。病歷檔案對你們沒有任何用處。」 「交給我們,又會有什麼害處呢?」安吉利問。 「會傷害漢森的妻子和孩子。你們找錯了線索,你們最後會明白是陌生人殺害了他。」 「我不信。」麥克銳佛氣衝衝地說。 安吉利疊好雨衣,綁上繩子,說:「等化驗完後,取得證據,就送回給你。」 麥克銳佛打開通往走廊的便門,說:「我們會同你保持聯繫的,醫生。」他走出辦公室,安吉利朝醫生點點頭,也跟著走了。 卡洛爾進來時,發現賈德呆立在室內。她吞吞吐吐地問:「事情了結了嗎?」 「約翰·漢森被謀殺了。」 「被謀殺了?」 「給捅了一刀。」賈德說。 「上帝啊!為什麼?」 「警察也不知道。」 「太可怕了!」她瞅見他眼中痛苦的神情,「我能幹點什麼嗎,醫生?」 「請你關掉門診室。我得去看望漢森太太,親自出馬轉告此事。」 「您放心,我會照料一切的。」卡洛爾說。「謝謝。」 賈德離開了門診室。 三十分鐘後,卡洛爾收拾好了各種病歷檔案。她剛要鎖上抽屜,走廊的門開了。此時,六點已過,大樓門已關。卡洛爾抬頭一看,只見一個男人,眯著笑眼,逕直朝她走過來。 第三章 瑪麗·漢森長得象個洋娃娃,小巧玲瓏,漂亮迷人。從外表看,她是個典型的南方女性,溫柔纖弱;實際上,卻是一隻性情暴燥、脾氣倔強的母老虎。在她丈夫的療程開始後的一個星期,賈德會見了她。她歇斯底里大發作,堅決反對這種療程。賈德約她談話,問她:「你為什麼不讓你丈夫接受精神分析治療?」 「我不想聽見朋友們說我嫁給了一個瘋子。」她說,「讓他跟我離婚,然後他可以愛幹啥就幹啥。」 賈德告訴她,在當時的情況下,離婚會徹底毀滅漢森。 「他已經毀掉了一切!」瑪麗尖叫道,「早知道他是個搞同性戀的傢伙,我會嫁給他嗎?他原來是個陰陽人,是個女人!」 「每個男人身上,都有女人的素質,」賈德說,「同樣道理,每個女人身上,也可以發現男性的氣質。你丈夫的病,是由於某種心理學上的原因引起的,需要克服它。他正在嘗試,漢森太太。幫助他克服病因,是你對他,對孩子們的責任和義務。」 他苦口婆心規勸了三個多小時,總算讓她勉勉強強同意暫不離婚。幾星期後,她自己也對心理分析療法產生了興趣,與丈夫一道參加了這場克服心理病態的戰鬥。賈德為自己定過一條原則,決不接待成對的夫婦。可是,瑪麗請他把自己也當做病人。賈德發現這樣做也不無補益,便同意了。當瑪麗開始自我瞭解,明白在哪些方面未盡到妻子義務的時候,約翰的病情便迅速好轉。 然而現在,賈德卻來通知瑪麗,她丈夫被無緣無故地殺害了她盯住他,無法相信他的話。這一定是開玩笑,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玩笑。終於,她相信了。「他再也回不來了!」她放聲大叫,痛苦地撕扯衣服,好象一頭受傷的動物。兩個才六歲的雙生子走進房間。賈德把孩子哄乖,領到鄰居家。他給漢森太太一服鎮靜劑,叫來家庭醫生,等到確實再沒什麼好插手幫忙的了,這才離開。賈德從漢森太太家出來後,無目標地驅車奔馳,腦海翻騰著。漢森從地獄裡掙扎出來,剛剛贏得勝利,就……這死,太莫名其妙了。難道真是一個同性戀夥伴,因為漢森拋棄了他,一氣之下幹的嗎?賈德不相信。麥克銳佛中尉說,漢森是在離診所一個街區的地方被害的。如果兇手真是搞同性戀的夥伴,他會把漢森約到一個僻靜的地方,卻他重操舊業,或者臭駡一頓再幹掉,而決不可能在人山人海的鬧市捅上一刀再開溜。 他瞧見前頭拐彎處有一間公用電話室,突然想起已經約好同彼得·哈德利夫婦一道吃飯。他們是莫逆之交了,但此時此刻,他什麼人也不想見。他將車停在路邊,走進電話間,給哈德利電話。 「羅娜,」賈德說,「今晚我不能來了。」 「不行,」她大喊,「我請來一位金髮碧眼、富於性感的女郎,她正坐在這兒,巴望著與你會面呢!」 「改日再說吧,」賈德推辭道,「現在對我很不合適,請代我表示歉意。」 「醫生,」羅娜氣呼呼地叫道,「等一下,我讓你的朋友跟你講話。」 彼得接過話筒:「出什麼事了嗎,賈德?」 賈德閃爍其辭:「今天夠嗆,糟透了。明天再把經過告訴你吧。」 「你會丟掉一頓斯堪的納維亞風味的盛宴佳餚。」 「下次再領略這風味吧。」他應允道。他聽見一陣急促的耳語,然後羅娜又接過話筒。 「聖誕節她還要來吃飯,賈德,你來嗎?」 「以後再說吧。今晚不能赴約,實在抱歉。」他掛上電話,巴不得馬上就能想出個錦囊妙計,不讓羅娜再穿針引線拉皮條。 早在念大學高年紀時,賈德就結婚成家了。伊麗莎白主修社會學,為人熱情、開朗,生性聰明活潑。小倆口感情篤厚,熱戀如初,還為自己的後代設計了一個美好的世界。婚後第一個聖誕節,在一次撞車事故中,伊麗莎白連獤未出世的孩子一起身亡。從此以後,賈德把全副精力都集中到工作上,最後,終於成為全國傑出的精神分析學家。可是直到現在,他仍然不願意同別人一道過聖誕節。明知不對,卻於心不忍,總覺得這節日屬伊麗莎白,還有他們的孩子。 他推開公用電話間的門,發現門口站著一位姑娘,正等著要用電話。她年輕貌美,上穿緊身衫,下垂迷你裙,身披一件色彩鮮豔的雨衣。他步出電話間,向她表示歉意:「對不起,讓您久等了。」 她粲然一笑:「沒關係。」臉上同時顯現出一種眷戀、傾慕的神情。這種表情,他以前見得多了。頓時一種孤獨寂寞感悄然湧上心頭,試圖衝破他無意識中建樹起來的感情屏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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