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西德尼·謝爾頓 > 鏡子裡的陌生人 | 上頁 下頁
三三


  他握住她那柔弱的手說道:「我很愛您,媽媽。但是,我已經能夠自已作出決定了。」

  「你真的能嗎?」她溫柔地問道。「你做的事都是對的嗎?」

  大衛盯著她,她說道:「你能相信你的一切行為都很得體嗎?大衛?你沒有失去過理智嗎?你不做可怕的——」

  他把手縮了回來。

  「你認為你所幹的事都是聰明之舉嗎?兒子?」她的聲音更加柔和了。

  「媽媽,看在上帝的份上!」

  「你對這個家庭已經做的夠多的了,大衛。不要再進一步加重我的負擔了。我恐怕再也承負不了啦。」他的臉色變白了。「您知道,我並不——我無法——」「你長大了,不能再離開我了。你現在已經是個大人了。我想讓你象個大人的樣子。」他痛苦異常地說:「我——我愛她——」她忽然一陣抽搐。大衛把醫生請來了。後來他和醫生談了談。

  「我恐怕你的母親待不了多久了,大衛。」這樣,大衛只好放棄了自已的決定。

  大衛去看薩塞·托平。

  「我已和另外一個人相愛了,」大衛說。「我母親總是認為你和我—一」「我也這麼認為,親愛的。」

  「我知道這樣的請求是件可怕的事,可是——你是否願意嫁給我直到——直到我母親去世,那時就和我離婚?」

  薩塞瞧了瞧他,溫和地說:「如果你願意,可以,大衛。」

  他感覺到一種沉重不堪忍受的重擔,終於從他的肩頭卸了下來。

  「謝謝你,薩塞,你不知道我是多麼——」她笑了笑,說道:「都是老朋友了,還說這個幹什麼?」

  大衛剛一走,薩塞·托平就給大衛他母親叫電話。她說了一句:「一切已安排就緒。」

  有一件事是大衛·肯尼文事先沒有料到的,那就是,在他把情況全部向約瑟芬解釋清楚之前,她己聽說即將舉行婚禮的事了。當大衛趕到約瑟芬家時,津斯基太太在門口會見了他。

  「我想見一見約瑟芬,」他說。

  她瞧著他,眼睛裡充滿帶有敵意的得意神情。

  「我主耶穌將制服並殺死他的敵人,邪惡的人終將下地獄。」

  大衛耐心地說:「我想和約瑟芬談談。」

  「她不在家,」津斯基太太說。「她出遠門啦!」

  第十八章

  從奧德薩經埃爾·帕索和聖貝納迪諾到洛杉碼的滿是灰塵的長途公共汽車,在早晨七點時開進了好萊塢站,在瓦因大街停了下來。這一線全程共一千五百英里,兩天的行程。在旅途的某個地方,約瑟芬·津斯基已經變成了吉爾·卡瑟爾。從外表看,她仍然是同一個人。但內心已起了變化。

  她身上的某種東西已不復存在。笑聲也消失了。

  約瑟芬一聽到那個消息,就知道她必須逃走。她開始心亂如麻地把她的衣物扔進一隻箱子。她並不知道她要到什麼地方去,到那裡又千什麼。但她只知道,她必須立即從這裡走開。」

  她走出了她的臥室,看到牆上掛著的那些電影明星的照片。就在此刻,她突然明白她該到哪裡去了。兩個鐘頭之後,她坐上了開往好萊塢的公共汽車。奧德薩以及在奧德薩的每一個人,都從她的心靈裡退了下來。在公共汽車一陣風似地把她帶向一個新的世界時,那些消失得越來越快。她努力使自己忘掉劇烈的頭疼。也許她應該找個醫生,看看她的頭疼病。但是,現在她已經不在乎了。那已是她往事中的一部分了,她知道,所有都將會消失。從現在起,生活將是奇妙的。約瑟芬·津斯基已經死了。

  願吉爾·卡瑟爾永生。

  第十九章

  一樁父母之間的訴訟案;一名著名的影視明星的急性病變,美國總統當主賓,三件事千載難逢,卻碰到了一起。於是托比,坦波爾成了超級明星。

  華盟頓新聞俱樂部將要舉行一年一度的招待宴會,主賓是總統。這是件十分有光采的事。副總統、參議員、內閣成員、大法官以及其他一切能夠花錢買到票,託人情要到票或借機偷來票的人,全都來參加了。因為這件大事將作為國際要聞予以發佈。當然了,宴會娛樂主持人的人選更成了頭等的美缺。今年,美國的一名最佳喜劇演員被遇選出來擔任娛樂節目的主持人。但他接受這一職務的一周以後,卻因被指控為一個十五歲少女的父親,這位喜劇演員不得不聽從他律師的忠告,離開美國作不定期的休假旅行。宴會籌委會提出的另一位候補人,是一位著名的影視明星。他在宴會前一天夜裡剛剛抵達華盟頓。次日下午,即宴會的當天,他的代理人,打電話通知大會,說:「這位演員因闌尾破裂,需緊急手術,已住進醫院。」

  離宴會開始只剩下六個小時了。籌委合成員個個心急火燎。大名鼎鼎的人物不是忙著拍電影、拍電視劇,就是離華盛頓太遠,沒辦法一下趕到。候選人名單上的名字一個個被劃掉了。最後,臨到末尾,人們才看到托比·坦波爾的名字。其中一位委員搖搖頭,「托比·坦波爾只是夜總會裡的一名小丑。他太放肆了。我們可不韻把他撒在總統面前。」

  「如果我們讓他收斂一點兒,他能行。」

  籌委會主席環顧了一下周圍,開口說:「諸位!我可以說,他是個了不起的人物。而且,他目前正在紐約市區,一個小時就能到達這裡。該死的宴會就在今天晚上!」

  籌委會就這樣選中了托比·坦波爾。

  托比向人頭攢動,熙熙攘攘的宴會廳掃視了一眼,心裡說:「要是今天晚上在這裡扔一枚炸彈,明天美國聯邦政府,准保群龍無首了。」

  總統坐在主席臺的正中間。五六名特工人員站在他的背後。宴會正式開始前的緊張忙亂中,沒有人記得把托比介紹給總統。托比若無其事。他想,總統總會記得我的。

  他回想起他同宴會主席唐奈見面的情景。唐奈說:「我們喜歡你的幽默,托比。你挖杏人的時候,的確是很招人笑的。可是——他稍停了一停,清了清嗓子。今晚這裡是一批敏感的人物。別給我捅婁子。不是說,他們經不住一點玩笑,而是,今晚這屋裡所說的一切,都將通過新聞渠道,公諸於全世界。自然,咱們誰也不想有哪句話,使美國總統或國會議員難堪。換句話說,我們是想要你風趣一些,但我們可不希望你惹火了哪個人。」

  「放心吧。」托比微笑說。

  宴席的杯盞收拾起來了。唐奈站到麥克風前。「總統先生,貴賓們,我愉快地向大家介紹一下,我們今晚大會的娛樂主持人。我們的一位年輕的、最聰明的喜劇演員,托比·坦波爾先生!」

  托比站起來向麥克風走去。響起一陣禮節性的掌聲。

  他看了看觀眾,然後轉過身來看了看總統。總統是一位平易近人的人,是位務實主義者。他不相信所謂的大禮帽外交。「開誠佈公。這是我們所需要的。我們必須放棄對計算機的依賴而憑藉我們的良知。」他在一次講話時說:

  「當我坐下來同其他大國首腦舉行會談時,我喜歡不怕磨破褲子地與他們耐心磋商。」這句話成了他的一句名言。

  這時托比望著美國總統開始說話了。他由於自豪、聲音有些發悶:「總統閣下,今天我能在這裡和一位全世界都向他屁股上插耳機的人,同登一堂,感到無限榮幸!」

  一陣長時間的驚惶不安的寂靜。然而總統咧開嘴笑了,狂笑起來。聽眾中也突然爆發出笑聲和掌聲。從那時開始,托比無往不勝。他嘲弄屋子裡所有的參議員,最高法院成員,和新聞界的人物。大家喜愛他,他們跟著他亂嚷亂叫,因為他們知道托比的話,沒有一句是認真的,聽者從他那張滿臉孩子氣的、毫無惡意的嘴中吐出的戲謔的詞句,使人感到分外有趣。那天晚上,外國使節也在座。

  托比很象那麼一回事似的,同他們用各國語言說些誰也聽不懂的話,然而大使們卻向他點頭贊許。托比是個白癡加學者。他滿嘴胡謅一氣。一會兒捧這個;一會兒罵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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