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西德尼·謝爾頓 > 鏡子裡的陌生人 | 上頁 下頁
二〇


  她把他一抱,說:

  「我們什麼時侯離開?在一位年輕的天才喜劇演員首次演出的那天晚上,我該穿什麼衣服?」

  托比悲傷地搖了搖頭。「我希望我能帶你一同去,阿麗思。問題是我得日以繼夜地工作,還得考慮一大堆新的素材。」她儘量設法掩蓋她的失望。「我理解。」她把他摟得更緊了。「你要去多久?」

  「我現在還不清楚。你知道,這似乎是一種不定期的演出。」她感到心中一陣刺痛。但是,她知道她有點傻。「一有機會就給我打電話吧。」她說。

  托比吻了吻她,手舞足蹈地出了大門。

  看來,內華達州的拉斯韋加斯就象專門為托比·坦波爾的幸福敞開了大門。他一看到這座城市,就感到了這一點。這個城市具有一種與他合拍的奇妙的活力,一種搏動力,它與他內心所進發出來能力量一樣地強烈。托比與奧哈倫和萊因格爾乘飛機飛進了這個城市。當他們到達飛機場時,綠洲賓館的一輛大轎車正等待著他們。一個奇妙的世界行即將屬￿托比,這是他第一次的嘗試。

  他很自在地向後一靠坐在這輛黑色大轎車裡,由著司機問他,「坐飛機一路上還不錯吧,坦波爾先生?」托比心裡想,往往是一些小人物在成功還尚未實現之前,就已嗅到成功的氣味了。

  「老樣子,沒什麼意思。」托比漫不經心地說著。他看見奧哈倫和萊因格爾交換了一下微微的笑意,於是扭過身對他們笑笑。他覺得和他倆很親近。他們都是一夥的,屬￿表演這一行裡最上乘的一夥兒。

  綠洲賓館地處迷人的機場之外,距更為有名的賓館很遠。在大轎車駛到離賓館不遠時,托比發現,綠洲賓館的規模和豪華程度不亞於弗萊明戈或雷烏賓館,甚至在某些地方更優越於它們,比它們強的多。在它的前面,有一個—巨大的帳幕,上面寫著:

  九月四日正式開演麗麗·華萊士托比·坦波爾托比的名字是用耀眼的字母寫成的,看去簡直有一百英尺高。世界上再沒有比這個景象更為壯麗了。

  「往那兒看!」他不無敬畏地說。

  奧哈倫瞥了一眼那個廣告,說:「咦!怎麼搞的?謝麗·華萊士?」接著笑道:「別在意,托比。開幕式之後,你就會在她的前面了。」

  綠洲賓館的經理是個中年人,臉色灰黃,名叫帕克爾。他一而向托比表示歡迎;一面親自陪送他到他的那一套房間。—路上不斷她說著奉承諾。

  「我沒法告訴您,您能到我們這兒來,我們有多麼高興,坦波爾先生。如果您需要什麼東西的話——任何東西——您只要告訴我一聲就行啦。」

  托比知道,這樣的歡迎是沖著克裡夫敦·勞倫斯的。

  這是這位傳奇式代理人第一次惠顧這個賓館,為他的當事人預訂演出。而賓館經理真正希望的是,它可以接待勞倫斯的某些真正的大明星。

  套房很寬綽。共有三間臥室、一個很大的起居室、還有廚房、酒吧間和陽臺。起居室的一張桌子上,擺著分類的飲料,還有鮮花、一大盤新鮮水果、幹奶酪等表示敬意的禮品。

  「我希望您能感到滿意,坦波爾先生,」帕克爾說。

  托比把周圍打量了一下,想起了他曾經住過的那些又小又髒、滿是蟑螂跳蚤的小客店。「可以,挺好。」

  「一個鐘頭以前,蘭德利先生來查看了—下。我已經安排了。下午三點把米拉吉房間打掃出來,供你們排演用。」

  「多謝。」

  「請記著,如果您需要任何東西的話——」這位經理鞠了一躬,退了出去。

  托比站在那兒,欣賞著他周圍的一切。從現在起,在他今後的一生裡,他都會住在象這樣的地方了。他將擁有一切——女人、全錢和掌聲。最主要的是掌聲。人們坐在那裡歡笑,喝采。大家都喜愛他。那就是他的吃的和喝的,別的他一概都不需要。

  迪克·蘭德利約有二十八九歲,瘦瘦的,細高條兒。

  頭上已有點禿頂。兩條長腿長得很好。他原本是百老匯的一個自備貨運卡車司機,畢業于合唱隊之後,作過舞蹈演員,芭蕾舞動作設計者,然後從事導演工作。蘭德利知道觀眾需要什麼樣的趣味。他不能把一個壞戲導成一出好戲,但他起碼可以把壞戲導得看上去還不錯。而且,如果他能得到一個好戲的話,他可以使這齣戲轟動一時。直到十天以前,蘭德利還從未聽說過托比·坦波爾這個人。而且,他之所以在他那百忙之中插上這一項,來到拉斯韋加斯並排演坦波爾的戲,唯一的理由就是克裡夫敦·勞倫斯要求他這麼辦。而使蘭德利得以起步的,也正是克裡夫敦·勞倫斯。

  迪克·蘭德利會見托比·坦波爾之後十五分鐘,蘭德利就意識到了,他是在同一位天才一起工作。蘭德利聽了托比的獨白後,他發現他竟大笑起來——他很少會這樣的。不過與其說是那些笑話奏了效,不如說是托比講笑話的那種令人感動的渴望的表情。他那真摯的表情,真的會打動你的心。他是一件值得讚賞的小東西,使你生怕頭頂上掉下點什麼。你會願意跑上去抱起他,向他保證一切平安無事。

  托比演出完畢之後,蘭德利盡最大力量才克制住自己沒有鼓掌。他走上舞臺,托比站在那裡。

  「演得很好,」他熱情地說。「確實很好。」

  托比高興地說:「多謝。克裡夫常說,你會告訴我怎樣成為一個偉大的演員。」

  蘭德利說:「我會盡力的。您的第一件事是學著使您的才能多樣化。如果您總是站在那裡說笑話,那您頂多不過是個站著的滑稽演員而已。您唱個歌讓我聽聽。」

  托比笑了。「租一隻金絲雀吧,我不大會唱歌。」

  「試試看。」

  托比試了試。蘭德利高興了。「您的聲音不是很好,可是您的樂感很強。如果歌子選對了,您完全可以冒充一下,他們會認為您就是辛納特拉。我們將設法找幾位作曲家給您提供一些特殊的素材。我不想讓您只象一般人那樣,總是唱那幾首歌。您再走動一下,讓我看看。」

  托出走動了一下。

  蘭德利仔細研究了一下,說:「還好,還好。您不會成為一個舞蹈家,可是我要使您看上去象個舞蹈家。」

  「那為什麼呢?」托比問道。「能歌善舞的人不是比比皆是嗎?」「喜劇滿員也是如此。」蘭德利反駁道。「我是想試圖使您成為一位喜劇表演家。」托比笑了笑說:「讓我們挽起袖子幹吧。」

  他們開始幹起來。奧哈倫和萊因格爾每次排演必到。

  他們幫助添加些內容,創作些新的常規表演。並且看看蘭德利訓練托比。那是一種使人精疲力竭的訓練。托比每項排練,都要練得全身肌肉無處不疼為止。他掉了五磅肉,變得漂亮而又結實。

  他每天都有唱歌課,天天練聲,練到夢中還在歌唱。他除了和其他一些青年人排練新的喜劇劇目外,還學習新歌曲(這些歌曲都是專門為他創作的)。

  然後,一切再從頭排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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