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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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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巧去百靈鳥 瑪麗。康納利將身子從穆德。伯克沉重的大腿和手臂下輕輕地抽了出來,穆德睡得正酣,還輕輕地打呼著,她們的做愛通常就是這樣結束的。瑪麗拍拍她的情人的臀部,心裡牢牢記住要及時把她叫醒,然後開車送她到阿比戲院去看最後一幕戲。這樣,穆德可以混在觀眾中從戲院走出來,由她丈夫德克蘭。伯克把她接回家。德克蘭既是一家屠宰連鎖店的秘書,又是愛爾蘭共和軍激進派軍事委員會的主席。 瑪麗挪動著她矮胖的身軀,穿過臥室兼客廳走到了廚房,點著了瓦斯爐,然後用一個破舊的水壺在水槽的龍頭上裝滿了水。 她點燃了一根萬寶路香煙,然後靜悄悄地沿著短短狹窄的走道走到了浴室,她用塞子堵住一個巨大的灰白色舊浴缸,將熱水和冷水的龍頭同時打開,灑了一些柳橙和胡桃油在水中,一團團令人最滿意的蒸氣已經在冉冉上升。 她方便了一下,然後放水沖馬桶。接著,她放鬆一下身子,對這個夜晚到目前為止都相當滿意,浴缸上面的鏡子很快地被蒸氣給弄模糊了,瑪麗在鏡中看了看自己的身影,來回地撥弄著她亂蓬蓬的黑髮。 「唉,天哪,瑪麗」她暗忖道。「以前你是最漂亮的女孩子,現在看看你變成什麼樣子!」花費了那麼多的夜晚為組織加班工作,撰寫計劃書,為現役單位寫簡報文件;詳細記載保密指令。 還要去三位一體學院上班,為論文打分數和準備講課。 她這張可憐的臉,只需要多呼吸一點新鮮的空氣,就會變得滿好看;矮胖的身體,只需要多運動一點,也會苗條起來。她抽煙過多。吃了太多的垃圾食物,但是她從來沒有時間為自己做頓像樣的飯菜。再加上喝酒,唉,那就更不用說了。 她剛剛想放一卷西尼德。奧康納的新錄音帶和倒上一小杯賈米森上等的威士忌酒,再準備叫醒穆德和她同盆共淚洗個熱水澡,這時大門上的敲門聲令她大吃一驚。我的天呀,這個時候會是誰呢? 敲門聲又響了起來。「砰砰砰」。「砰砰砰」。 難道是學生來補交論文?當然不是。他們都在喝得不省人事或在埋頭攻讀辛格和卜卜唐利維的作品,這是他們這個月的家庭作業。 德克蘭。伯克?也不可能。愛爾蘭共和軍激進派的人,絕對不會冒著被人發現的危險來到這種地方,一個屠宰連鎖店的職員跑到大學校園去,太離譜了,絕不可能。 「砰砰砰」。 「行了。行了,看在獨腳的聖菲洛米娜的份上,我來了,真該死。」 她朝房間裡看了一眼穆德,她還在輕輕地打呼著,瑪麗笑了笑將房門拉上。幾乎關緊了,因為那兒有一堆帕內爾的書籍擋住了門道。 瑪麗。康納利穿上一件舊雨衣——她系裡的同事們和她開玩笑,將這件雨衣叫做是她在復活節所穿的復活雨衣,從來不知道他們猜得有多准——朝大門走去。 「誰?」她叫了一聲。 「芬巴。麥克默羅。」一個有點熟悉的聲音回答道。當瑪麗。 康納利小心翼翼把門打開時,她面前站著渾身濕滴滴的尤金·皮爾遜法官。他的雨衣濕透了,雨水從褐色氊帽上往下滴。手裡提了個公文包。 當然,芬巴。麥克默羅是這個小個子男人的化名。她差點就笑出來。 「嗯,芬巴,我本來應該請你進來,不過我正要去洗澡。當然除非你不想跟我一塊兒洗?」 皮爾遜幾乎後退一步掉到樓梯下去。瑪麗微微一笑。她想這位好心的法官一定非常尷尬。 「瑪麗,只是幾個很簡短的問題,我能進來嗎……?」他從她的身邊看過去,看見臥室兼客廳的過道隙縫裡有亮光。「重要事情。」 瑪麗咬住嘴唇。她最不願意讓尤金·皮爾遜法官看到的,就是那軍事委員會主席的妻子仰臥在她的床上,除了那條養殖珍珠項鍊之外身無寸縷,一邊還因為肉欲得到充分的滿足後安睡得打呼起來。 她把嗓門壓低到似乎在密謀什麼事情,幾乎聽不清楚聲音。 「進來吧,不過直接走到浴室去。等你進到浴室之後我再告訴你為什麼……」 整間浴室都是蒸氣,濕滴滴的。尤金·皮爾遜眨了眨眼,摘下了他的濕氊帽。瑪麗悄悄地踉了進浴室,把門關上。他們兩個人還沒有開始說話,臉上的汗珠已經一直往下滴。 「尤金,快點說,我那兒還有個人。我最不願意讓他見到的人就是你……搞什麼鬼,你到這裡來幹什麼?」瑪麗。康納利並不是傻瓜。她知道攻擊往往是最好的防禦。 「有個人?哦。我懂了。」他吸著他的嘴唇,皺起眉頭。他的白襯衫領子在柳橙和胡桃味的蒸氣中垂下來。他壓低了聲音說了點什麼,不過自來水流入冒著蒸氣的浴缸裡的隆隆聲,使他的 話聽不清楚。 「我聽不清。」瑪麗說道。 他把臉貼近她的耳朵。「我需要知道那個英國官員的詳細情形。那個去懺悔的人。」 「為什麼?」 「桑喬。播紮不是傻瓜。」桑喬。潘紮是帕布羅·恩維加多目前的化名。「如果要讓他相信我們,我需要一些事實。這對我們會有很大的好處……」 瑪麗歎了口氣。這是個需要慎重考慮的事情。洩漏消息來源絕非好事,即使是對「運動」的政策顧問。 「我不知道,尤金……」 「請記住我已經被允許加入了核心組織。我需要知道他的情況。」 天哪,穆德隨時都可能會闖進來,毫無疑問地會搖晃著那條巨大的粉紅人造陰莖。唉,上帝,這可不是進行武裝鬥爭的方式。 瑪麗。康納利花了整整一秒鐘才想清楚哪一個是最大的危險。權衡輕重緩急,即使她錯了也不能怪她。 「他的名字叫戴維·賈丁。他在秘密情報局負責南美的情報活動。他住在切爾西的泰特街川號,和威爾特郡莫爾伯勒附近的福瑟林翰莊園裡。他不定期地去法姆街教堂懺悔。他似乎正想設法派一個人滲透到桑喬。潘紮的組織內。一個比較年輕的人,有一個非常漂亮又淫蕩的妻子。尤金,為什麼不留下來和我一塊洗個澡?跟我們兩個人……我的男朋友非常怪僻……」 當尤金·皮爾遜匆匆遠去的腳步聲逐漸模糊時,瑪麗笑出聲來,樓下的門「砰」的一聲關上了。 她那臥室兼客廳的門打開了,穆德。伯克站在那裡,身上除了那條養殖珍珠項鍊之外一絲不掛。 瑪麗盯著她的眼睛,仍在咯咯直笑,然後輕輕地把前門關緊。 帕布羅·恩維加多正在奔跑,雙腳用力地跑,連呼吸都有點困難,他的肩膀碰撞著隧道裡的泥土和岩石。鼻孔裡全是潮濕陳腐的泥土味,腎上腺素一直增高。他的錯誤在於「元帥之床」 牧場的生活太舒適:清新的空氣,絕佳的景色,從山谷眺望聖大非的屋頂和教堂的尖塔。以往在那裡他可以思考問題,重建他對他們集團組織的控制權。在過去的兩年當中,由於他不停地到處奔波,這個控制權已經從他的手中溜掉了。 真正的錯誤當然是向哥倫比亞政府和行政部門宣戰,判決前任的總統巴爾可死刑。他並不曉得主權政府可以找你報仇。 而且他們擁有更多的士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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