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西德尼·謝爾頓 > 惡魔的遊戲 | 上頁 下頁
八八


  「他是請了幾天假,不過應該是隨時都會回來的時候了。我會叫他打電話給你,好嗎?」

  「告訴他我希望他加入我們的行列,梅萊特。他在這些紛爭的時期剛好擔任法官。既不害怕,又不偏袒。如果下一次大選我們獲得勝利,他就是我們的首席檢察官。」

  梅萊特覺得非常驕傲,心跳越來越快。「他一回來我馬上就叫他打電話給你。」

  她掛上電話,轉身朝那幾個人走去,挑剔地撫平自己的裙子。她很愉快地笑著說:「是你的帕德裡克打來的,瑪格麗特。

  他要找尤金……」

  瑪格麗特心照不宣地也對她笑了笑。她們並不是想把德博拉排除在跑道的內圈之外,不過畢竟人人都喜歡有點自己的秘密。

  就在這個時候,尤金·皮爾遜法官正站在大學附近,一家都柏林有名的書店樓上儲藏室裡。書籍和成箱的書本沿著牆壁堆著高高的,一排排的,整個房間都是,形成了幾條小通道。教科書\傳記、歷史書、翻譯作品和涵蓋每一種想像得到的學科所形成的參考書,靜悄悄的,積滿了灰塵的小通道。

  皮爾遜站在其中的一排書本中間,正好在三扇老式的英王喬治一世時代形式的窗戶後面,窗戶沾滿了灰塵,非常肮髒,任何人不管怎麼樣都無法透視。

  他那個破舊的旅行皮袋放在他腳邊的地板上。他穿著雨衣,身上有點汗水,衣領隨便向上翻著,雨滴從衣服的邊緣往下滴,像一滴滴的水銀掉在積滿灰塵的地板上。

  他的領帶稍微有點歪斜。太陽穴的一條靜脈特別突出,記錄著每一次脈搏的跳動,醫生一看就知道每分鐘大約要跳九十次。

  站在皮爾遜對面的是削瘦,留著鬍子,抽煙鬥的布倫丹·凱西。倉庫大門外是位穿著樸素的愛爾蘭共和軍激進派保鏢,悠閒地站在那裡堵住一條陡峭的樓梯通道。樓梯臺階是油漆過的木板,從一樓的一間狄更斯時代建築風格的出納員辦公室通上來。

  凱西將煙斗裝滿,透過他的金邊飛行員眼鏡盯著皮爾遜。

  「他給你一封信?」他帶著同情和懷疑的目光說道。

  「他說西奧班住在帕布羅的一位很要好的朋友那邊,在那裡學習。帕布羅。思維加多。」

  「是啊,思維加多認識很多人……」

  「以聖母瑪利亞的名義,布倫丹,這些混蛋綁架了我的女兒!」

  「他們是這麼說的嗎,尤金?」凱西在他的粗花呢大衣口袋裡摸索了一會兒,拿出了一個煙具袋。

  「信上沒有幾個字,但是那該死的雷斯特雷波,是他交給我——我,孩子的父親——她寫的一封信,拜託別人寄給我。」

  「對啊,或許他們只是想幫忙。我說,聽著,尤金,你的女兒現在在這個世界的另一邊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既然我們在一起共事,我們會查清楚她安全無恙……。」

  「不過要是出了問題呢?如果我們和集團組織的關係繼續,那會怎麼樣呢?」

  凱西舉著一根劃著的火柴在他那彼得森煙斗方上方,煞有介事地吸了一口。很快煙草點看了,濃郁的煙霧在書堆走道中一圈圈地緣繞飄逸,散發出一股芬芳的味道。然後他的目光終於落到了皮爾遜身上,好像他這才想起那位心煩意亂的法官還在那裡。

  「我說,尤金,」他說道。「絕對不會這樣的,西奧班不會有事。而且經過這段經歷之後,也許會成為一個造詣更高的音樂家。」

  尤金·皮爾遜眼睛盯著凱西,凱西用一種無辜的神情和他對視著,不過卻傳達出一個令人寒心的訊息。這個混蛋。這只是他的鬼主意之一。他曾經對皮爾遜好好研究過,早就料到這位法官會破壞這個古柯鹼的計劃,也許辦法非常巧妙,叫你抓不住任何把柄,如果可能的話。正是凱西與雷斯特雷波策劃誘拐法官心愛的孩子——西奧班到南美洲——委內瑞拉還是哥倫比亞,這都無所謂——將她當作人質,直到他們的組織把古柯鹼的計劃制訂出來,開始進行,並由他這位被倫敦《每日電訊報》稱讚為愛爾蘭共和軍的敵人和都柏林司法界理智和成熟的代言人,來推動這個計劃。

  皮爾遜眼睛眯成一條縫瞧著布倫丹·凱西,而凱西的神態近乎……嘲弄。愛爾蘭監獄裡有不少人直到臨終時,都還記得皮爾遜和現在凱西的表情。

  「我很希望得到組織的鼎力合作,使她安全地回到都柏林。

  我告訴你,布倫丹,不管是你或是你那些病態的殺人狂,只有一條生路……「他的聲音那麼低沉,那麼憤怒,那麼充滿著信心的威脅,使得這位過慣死裡逃生生活的凱西,聞到了那位臉色蒼白、骨瘦如柴,被人們稱為恐怖女神的腐爛氣息。

  就在這個時刻,雙方都知道等到這件事情結束後,他們兩個人之中只有一個人能夠活在這個世界上。

  「很好,尤金。我們兩個人彼此都非常瞭解。我很高興維戈計劃進展得這麼順利。」

  他停了片刻,端詳著法官的表情。接著他冷冷一笑。「你一定大……」布倫丹,凱西這位愛爾蘭共和軍激進派的參謀長轉過身,帶著他的保縹慢條斯理地走出了儲藏室。留下尤金·皮爾遜法官在那裡冷汗直流,心臟砰砰跳,雨水滴在積滿灰塵的地板上,周圍氣味刺鼻的煙草煙霧繚繞上升。

  「你想幹什麼?你想不管這個案子?」科尼模洛伊上尉想要重新點燃還有三寸沒抽完的一根六寸長的天鵝牌雪茄煙,一邊眼睛盯著代理少尉(兇殺組)艾迪·盧科。

  盧科刮鬍子刮破了臉。他前一天晚上一夜沒睡,在他的五名同事護送下開車出去——那些都是他隊裡的人,在下班的時間做這件事情的,他們也期待著當他們碰到類似這種事情時,他也會義不容辭,拔刀相助——去南希的母親設在長島的住處,在那兒,他對他的妻子解釋,他正在辦理一件案子,和該案有關的罪犯曾經威脅要傷害她的性命。而且他們絕對有能力能夠做得到。

  南希非常細心地聽著他的解釋,沒有插嘴。艾迪·盧科覺得她聽他講話的神情,更像一個日趨成功的檢察官,而不是一位紐約警察的妻子。

  他曾向她解釋過有關貝爾維醫院大屠殺案,和有關矮子,以及哥倫比亞旅行社經紀人巴克羅和辛巴郵特裡斯的事;還有那通電話證明那些哥倫比亞人甚至還知道他們兩個人去看伍迪。

  艾倫所主演的電影;以及那個無頭無手被肢解的屍體,如何在遊客的眾目睽睽下從海灣中打撈出來,當時在自由女神皇冠旁邊的遊客個個張口結舌,而這個屍體很可能就是裡卡多。桑托斯,這個人原來是集團組織的重要幹部之一,不過後來在某件事情上讓帕布羅。思維加多非常生氣。南希將場匙在咖啡杯裡攪來攪去——時間是淩晨四點十分——若有所思地端詳著她的結婚戒指,並將它在手指上轉來轉去,好像才發現到這個戒指似的。

  接著她直楞楞地看著她的丈夫。

  「你哆哆嗦嗦到底想說什麼,艾迪?」

  「嗨,你讓我休息一下——」

  「你是說我們倆去躺一會兒?如果這就是你想要說的,那好啊。」

  「別開玩笑了……南希,這是很嚴重的事情。」

  「但是如果你想說的是我,南希。盧科,娘家姓斯塔辛斯基,要被送到佛蒙特的某幢小木屋,或者更糟糕的地方,西雅圖的那棟公寓,那就算了,老傢伙。」

  「南希,別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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