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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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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了出去,筆直地走到馬路對面的一家花店門口,示意已經坐回道奇車子裡的瓦戈斯跟著他。 艾迪·盧科說到做到,一隊探員和穿制服的警察在那條街上挨家挨戶地仔細盤問,表面上是在調查兩天以前發生的一件偶發的殺人案。他想派一個真正的職業高手跟蹤巴克羅,但是那樣會給那個新的告密者帶來危險。因此,當七點零八分胡安。巴克羅。卡馬喬離開樂園旅行社的時候,他沒有受到任何干擾。他殘缺不全的屍體,以及他的「妻子」——一個加勒比海地區印第安人管家——的屍體,在第二天上午十一點零四分,被人發現了。他的手腳都被捆著,眼睛用布蒙著。他的舌頭已被割掉,塞在本來喉管所在的那個裂開的紅色夾縫裡。 「別自責了。」莫洛伊上尉說。他一邊啃著中餐——麵包夾五香牛肉,一邊朝盧科揮揮手,讓他在堆積如山的檔案資料裡騰出地方坐下來。外面,在第十四分局兇殺組裡,電話鈴在響著,探員們在辦公室的三台老掉牙的雷明頓打字機上劈劈啪啪地打報告。 「我們一走進他的工作地點,」艾迪·盧科簡要地說,「那個傢伙就死定了。」 「你覺得他說了真話……?」 「沒錯。姓名不詳者是被集團組織裡某個重要人物下達緊急命令綁架的,也許就是帕布羅本人。」 莫洛伊用沾著五香牛肉油膩的手翻動盧科用打字機打的報告,仔細看著。他點了點頭。「對一名剛上任的代理少尉來說,這真是幹得不錯。不過,那個女孩子的父親到底是誰?哥倫比亞竟然有人想要把他控制起來……?」 「我正在調查這件事情……」 於是開玩笑的。聽著,現在,也許到了你該請求外面幫忙的時候。「莫洛伊指的是聯邦調查局。 「還不到時候。」 「這件事怎麼解釋,關於那個貝爾維醫院事件?」 「有關係。雖然桑托斯已經死了,我相信辛巴。帕特裡斯……我覺得就是幹那件事同樣的一些人,在那裡殺了人。」 莫洛伊點了點頭,若有所思地啃著麵包。過了一會兒,他打了個嗝,拍拍胸口,伸手拿起一杯水。他朝盧科看了一眼。 「好吧,少尉。你他媽的究竟還在等什麼?等我好好地誇獎你嗎?」 盧科拖著疲憊的身子走到紐約的街上,繼續他的調查工作。 他現在第一次意識到,有點擔心,不大舒服的感覺,他的前途,甚至是他的生命,跟那個令人憐憫的十多歲女孩的屍體緊密聯繫在一起;他曾那麼認真想用人工呼吸把她搶救過來呢! 看看那些跟這件事多少有點牽連的人吧……矮子、豬玀穆羅尼、裡卡多。桑托斯、胡安。巴克羅。他們一個個都被殺害了。 艾迪·盧科停在一家有公共電話的酒吧間門口,給南希的辦公室打了一個電話。她的秘書對盧科說,她還在法庭上。那個身材高大的探員向她說了聲謝謝,掛上了電話。他還有時間考慮怎麼解釋,因此心裡覺得輕鬆一些。就對她說,她應當到她母親那裡去住上幾天。 這是因為,憑他那種那不勒斯人天生的以及在都市生長所得來的智慧的預感,盧科心裡明白,他的名字和興趣,現在已引起哥倫比亞古柯鹼集團的注意。而那也許是致命的! 第十三章 神父的罪孽 維戈碼頭邊天氣炎熱。初春蠕動造就的一片淡藍色天空明媚奪目。伴隨著大熱天氣的萬籟俱寂,使發電機的突突聲,碼頭邊龐大機器的叮噹聲,以及不時地從看不見的拖船傳來的汽笛吼叫聲交融為一股嗡鳴,讓人感到愜意、懶洋洋的。只有海鷗的尖叫聲似乎仍與往日一樣。又熱又濃、黑漆漆的機油散發的氣味,混雜在海腥味和剛剛捕捉來的鹹魚的強烈刺鼻味之中,讓人感到生機勃勃。 尤金·皮爾遜坐在鏽跡斑斑的系船鐵柱上,左腳悠哉悠哉地踏著腿一般粗的麻繩。他點燃一根小方頭雪茄煙,這是他剛從阿方索餐館買來的五支裝雪茄煙裡的一支。餐館座落在似乎懸空于海港上方的一個懸崖上。 三個漁夫駕著條小木帆船慢悠悠地從一艘巨大的俄國海岸船,斯特勞斯夫尤茲契克號後面駛進了視線,木船中間低,頭尾高。神父曾告訴過尤金·皮爾遜,這個俄國名言是「浪跡天涯人」 的意思,伊蒙。格雷格森學過俄語,目的是為了他們的組織與克格勃更好地溝通,進行購買武器和訓練設備的談判。這位好心的法官覺得,「浪跡天涯人」作為綽號倒很適合於他自己,因為這個詞貼切地描述了他為理想目標奮鬥的人生歷程。 或許在愛爾蘭再次成為一個統一的國家之後,後代人歌頌他的豐功偉業時,會把尤金·皮爾遜稱作「浪跡天涯人」。將來在小提琴、錄音機和寶恩蘭鼓的伴奏下,在愛國人士眾志成城的歡 呼下,這個綽號會發出清脆悅耳、振奮人心的主強音。 「你能幫我搬一下這些木頭嗎?還是準備就這麼坐在那裡安神養性?」神父一邊嚷著,一邊費力地扛著幾塊釘到一起的木板從倉庫裡出來。這座倉庫是他剛剛租下來的,牆上用油漆刷著「泛歐公路救護公司」和「帕。多爾頓主任」幾個端端正正的字樣。多爾頓是格裡。德夫林在這些地區為工作方便用的化名。 皮爾遜看著那艘載著三個漁夫的小木帆船,在他眼前蕩漾遠去,他歎了口氣,想起了那天下午卡拉湖邊的情景。他在那裡提出了一個道德問題,不過軍事委員會的其他成員對它不理不睬。 「沒問題,我聽你的。」他直挺挺地站了起來,在炎熱的烈日下眯著眼睛,最後又吸了一口才抽完一半的雪茄煙,然後將煙蒂扔入港灣。我的老天,如果由他送入監牢的人中,有一半看到他現在的那副樣子……他暗自笑了笑,扭頭對著格雷格森,用讚賞的眼光看著那些整整齊齊地寫在深藍色牆壁上的黃白字體,突然間發覺自己在想念他那心愛的孩子西奧班。他幾乎可以想像得出她一定在安第斯山脈的某個山峰腳下的大牧場上,坐在她心愛的男朋友——一位南美作曲家的膝下。此時,他的笑容已無影無蹤。真是混蛋,這個南歐人有什麼權利把他的孩子拐走「抓住那一頭,」神父嘟噥道,「然後輕輕地把它拉到梯子那裡。」 一位穿駝毛夾克的男人從一台移動式大吊車旁的陰影裡走了出來。他是博比。森森,皮爾遜只知道他是雷斯特雷波的一名隨員。 尤金·皮爾遜直覺地朝右邊窺視了一下,一眼看見那裡停著一輛BMW750的鐵灰色轎車。在打開的前座乘客車門旁邊,站了一位身穿鮮豔的藍色運動裝的人,密友們都稱他繆裡洛。 路易斯。雷斯特雷波(此人是瑞士情報局指派半數人員仍在日內瓦的大街小巷緊鑼密鼓搜查的人)從驕車後面彎著腰出來,舉起一隻手。這幕情景使皮爾遜想起了那位電視上的偵探,一位帶著一隻玻璃眼睛,身穿髒兮兮雨衣的人。他的花招是裝作似乎要離開的樣子,然後轉過身來說道,先生,還有一件事。「就在這個時候要了你的性命。 「再次見到你真是太高興了……」雷斯特雷波朝皮爾遜喊了一聲。那法官鑽進了倉庫,揣摩著這位哥倫比亞黑社會暴徒律師,又會給他帶來什麼新的恐怖,繼續折磨一位受苦受難的愛國志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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