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西德尼·謝爾頓 > 惡魔的遊戲 | 上頁 下頁 |
七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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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天晚上,那個人住進了356號套房,然後打電話給一個行為謹慎、要價很高的婦人,那個婦人送來了一個美豔絕倫、淡褐色頭髮的應召女郎。她的容貌和身材,在全世界各地豪華的婦女時裝雜誌的讀者都非常熟悉。她跟他待了兩個小時,收了他三千美元的費用。必須承認,如果以他們的談話內容來衡量的話是十分有限的,因為雷斯特雷波顯然認為時間就是金錢,但從中看得出他們以前已經有過幾次來往。她知道他喜歡什麼,那些面無表情的瑞士人和那些不露聲色的英國秘密情報局人員,監視著安裝在356號套房客廳、浴室和臥室裡的視聽裝置。 他們漠然地說,要是任何一個性交約會,每小時能值一千五百美元的話,那個二十三歲的時裝模特兒,一定讓那個哥倫比亞人值回票價。 十點十分,他走進那個無與倫比的陽臺餐廳的雞尾酒吧裡,看上去又那麼精神抖擻,只是據說聞上去有點康乃馨的香水味道,那是因為他在浴缸裡放了那種東西。「他的搭檔,商業資本銀行駐瑞主辦事處那位貨真價實的經理,已經等在那裡。喝過一杯汽水以後,他把那個人帶進了餐廳。他們在那裡用了餐。雷斯特雷波要的是韃靼調味鮭魚、狼肉片、調味南特;他的同伴要了凍汁雞蛋,外加大比目魚調味香檳。他們喝的是一九八三年的查理曼考爾通葡萄酒,那是一種會冒煙霧又帶酸味的勃良地白葡萄酒。還喝了一些礦泉水。他們用餐以後,又喝了咖啡。商業銀行的那位瑞士經理要了一杯白蘭地,但雷斯特雷波沒有要。 兩名秘密情報局的監視人就在隔壁桌子上吃飯,英國納稅人要為他們支付312瑞士法朗的飯錢,大約214塊美金左右。 這筆錢本來可以用在更有意義的事情上,因為雷斯特雷波在餐桌上只是瞎聊天,談論那家日本汽車裝配廠的計劃而已。 還有,戴維·賈丁感到迷惑不解的是,他的監視人員報告說,看不到往常那些小心謹慎、不露痕跡的保縹,那通常是黑手黨集團組織大老闆的標誌。 十二點差五分,那位哥倫比亞律師向他的同伴道了晚安,上樓到了自己的套房裡。他看了七分鐘電視就上床睡覺了。 早晨六點四十八分,他醒過來,進洗手間,淋浴,然後打電話給瑞士航空公司,再次確定好那天十二點三十分飛離日內瓦的班機。接著,他按鈴叫大門口服務生,要他在十點鐘叫一輛車子來接他。這意味著他在去機場以前還有別的計劃。 秘密情報局蘇黎世分局一個沉著穩定、身穿羊毛夾克的英國人丹尼斯。特爾福德,漠然地說,「他要是再去做一次愛,任何人恐怕得吃一點鎮靜藥才行。昨天夜裡,對於我這種沒有見過世面的人來說,那種情景簡直有點受不了。」這是個小小的玩笑,但那個瑞士聯絡員顯然信以為真,快到八點三十分的時候,一位瑞士見習護主拿著一小包藥包來了,裡面裝著兩粒五毫克的安定劑。這不僅是那天見到的唯一麻醉品,而且也已經太晚了,因為那個自稱雷斯特雷波的人,已經在三十四個訓練有素的監視藝術專家的眼皮底下消失了。 戴維·賈丁坐在辦公桌旁,袖子卷到肘部,臉上的傷疤因疲勞而顯得發青,下巴短須橫生,顯然沒有刮臉。倫敦要比日內瓦晚一個小時;當那只直通秘密情報局日內瓦行動隊長那裡的安 全電話鈴響的時候,已經是早上七點零五分了。對方把雷斯特雷波失蹤的消息告訴了他,他點了點頭。那個聲音又是解釋又是道歉,賈丁一面聽著,一面做了適當的答覆。最後,他很有禮貌地向那個打電話的人表示感謝,同意對瑞士所有的機場和陸地邊界進行監視,但建議這個工作最好讓瑞士當局自己去做。 「謝謝,吉米。把握時間休息一會兒。再見。」賈丁把話筒放回去,用掌跟揉揉疲乏不堪的臉部。接著,他伸了一個懶腰,兩手合在頭的後面,對事情的發展並不完全滿意。 他已經在淩晨三點鐘左右把希瑟送回家。凱特和他輪流擠時間睡了一會兒,輪流守著電話。他已經對凱特約略地說明,那個行動不過是觀察那個名叫雷斯特雷波的人的行動,監視他的日內瓦之行。他覺得,他覺得並沒有必要告訴她太多的情況。 但是凱特。霍華德是個洞察力很強的機靈鬼。因此,當第一次輪到戴維·賈丁休息的時候,他警告她不要叫醒自己,除非看來瑞士當局打算要逮捕那個哥倫比亞律師,哪怕只是有那種想法,她就意識到,被戴維·賈丁擬為人稱化的秘密情報局的真正目的(這也不是第一次),是要小心翼翼地在暗中保護他們的目標,防止他落入法網。 淩晨五點,賈丁接過班,凱特。霍華德在賈丁辦公室的內部私室睡了兩個小時。 這時,凱特躺在那張行車床上,下面鋪著那個帶棉被的睡袋,身上蓋著一條很大的格子呢旅行毯。賈丁曾自豪地對她說,那條毯子是他已故的父親那匹心愛的賽馬的東西。凱特醒著,兩眼凝視著那張小小的梳粧檯,她的裙子就整齊地疊在上面,上衣掛在一張小木椅的靠背上。那個用作枕頭的睡袋和坐墊聞上去有一股戴維·賈丁的味道。他那股刮鬍子後使用的收斂性古龍水的味道,加上一種淡淡的肉桂香味;還有他的頭髮味。自從他向她調情的那個晚上以後,她就一直忘記不了他的頭髮味。 它使她想起年輕人頭髮的味道,某種男子護髮劑的味道,加上……身上的汗味,不過剛流出來沒多久。不知怎的還滿有誘惑力。她甚至多多少少,還希望看到哪個角落裡丟著一個板球袋,或者一件橄攬球襯衫,就像她幾個在學校念書的弟弟的房間裡那樣。那些就是賈丁使她聯想到的……一個個子長得太高的學生。 當她還在牛津大學賽艇隊裡的時候,她迷惑不解而又十分驚訝地發現,她那個十八歲的弟弟的有些朋友,在身體方面比許多一個禮拜七天都在和她一齊訓練的那些肌肉發達、英俊漂亮的大漢還要迷人。 到最後一個學期快要結束的時候,凱特。霍華德曾考慮遇到巴布亞——新幾內亞去,在一個人類學考察隊裡於上一年。後來,她的導師請她到瑪格德倫學校吃飯,把她介紹給一個五十歲出頭,樣子文靜,能言善道的蘇格蘭人。那人仔細聽著她對各種問題發表的看法,包括賽艇戰術、肢體語言、時事和她末來打算。 他長著一雙和善聰明的眼睛,但是在粗心的人看來,還會覺得他的目光裡帶有一點冷酷和潛在的疑心。 他對她說,他在農漁業部工作。 不管怎麼說,大約一星期後,在她答應去巴布亞——新幾內亞以前,她收到了那個人的來信,邀請她去一趟倫敦,接受一個同事的面試,那個人也許能給她安排一個很有意思的工作。 凱特去了倫敦,主要是出自好奇心,發現自己在西敏寺區安妮女王門的一個辦公室裡喝咖啡,就在百老匯後面。那個蘇格蘭人把她介紹給一個四十歲上下的女人。那個女人有一點善意的幽默感;當她聽凱特說話,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凱特的時候,腦袋總是歪到一邊,或者看起來似乎是那樣的。在問了一個小 時問題,接著又客客氣氣地隨便聊了一會兒以後,他們對凱特說,他們覺得,她可以在他們自己的政府部門裡找到一個有意思的,而且有意義的工作。那個部門既不是農業部,也不是國防部,雖然跟後者的關係比較密切。那就是情報局,有時稱之為軍事情報局第六處。凱特出于無知,曾很有禮貌地問那個機構跟軍事情報局第五處是什麼關係,它事實上在做些什麼工作? 「軍事情報局第五處,我親愛的,」那個蘇格蘭人說,「是政府的安全局。它的任務是保護我們的國家,防止外國諜報、顛覆。 破壞、恐怖主義活動,不讓懷有敵意的好奇者竊取我們最重要的機密。他們跟警察當局,尤其是跟特別分局緊密合作。」 「我們的工作,」那個身材高大、和藹可親的女人說,「就是對世界上的其他國家,做軍事情報局第五處剛好要防止別人在我們國家做的那種工作。為了滿足我們的政府對它們嚴加防範的那些負責的好奇心。」 「軍事情報局第五處是警察。我們是海盜,」那個蘇格蘭人解釋說,他那雙耐心而又能理解人的眼睛閃了一下。「還有,我們必須經常到處旅行。我們對衣著相當講究。」從那時起,凱特就被吸引住了。她對海盜總是很感興趣的。 「公司」很喜歡她,她平步青雲,升得很快,已經成了幾名人事主管級人員之一,而她才二十九歲。她在人事處負責招募和選派合同情報人員,甚至包括從事最秘密工作的間諜。她很高興受到別人信任,她知道他們沒有信任錯人。 所以,她現在就在這裡,在情報局的那個領域的心腹之地,那也是她全部志向的所在……行動處。 或者說,只是到了門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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