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西德尼·謝爾頓 > 惡魔的遊戲 | 上頁 下頁
六〇


  要是街上有什麼傳聞,第—一〇分局的聯合情報機構和緝毒特別警察隊就會聽見。哪怕是在酒吧裡、男廁所裡、電話裡,甚至臥室裡有什麼傳聞,他們仍然聽得到的。

  不過沒有人談起這件事情。街頭的傳聞是零。零。零。

  這表示,要嘛他們不知道,要嘛那些兇手很深沉,甚至連在酒館或理髮店裡聊天的時候也都不提起那些事。盧科不相信這種推測或那種推測。他是個經驗豐富的探員。

  麻醉品管制局邁阿密分局的人沒有見到過那個姓名不詳者。裡卡多。桑托斯。卡斯泰尼達已經有五個多月沒有在邁阿密露面。他的兄弟傑曼據說已經在大約三個星期以前飛往巴蘭基亞。誰也沒有見他回到他常去的地方,這是異乎尋常的,因為他喜歡牢牢控制住他的事業利益,也就是批發古柯鹼,嚴格執行集團組織在邁阿密的作業程序。

  有四個哥倫比亞人死掉了,其中包括那個被盧科在自衛時擊傷的有夥,護理人員搶救不及,他因流血過多死了。他們的身份都已經確定。其中兩人是從邁阿密來的;兩人是從波哥大來的,他們兩天之前從墨西歌進人美國,使用的是真的墨西哥護照。護照是從兩個食品進口商人那里弄來的,他們擁有沒有日期限制的美國簽證。那兩個從邁阿密來的人當中,有一個在

  海灣邊開著一個酒吧,還在邁阿密一家飛機包租公司當駕駛員。他因為使用致命武器襲擊別人和走私大麻坐過牢,逃避過綁架和共同謀殺的指控。那個傢伙很有錢,養著兩個女孩子,一個養在珊瑚牆公寓裡,另一個養在停泊在比斯坎低島附近的一條大型遊艇裡。比斯坎低島是一個供邁阿密的大牌運動員使用的遊樂場所,那裡環境舒適,由一條堤道與大陸相連。另外那個從邁阿為的死者是一名包租遊船的機械師,他一度在哥倫比亞國民警察隊效力,後來離開了警察隊,買了一張美國工作許可證。他被懷疑在替一個有組織的犯罪集團的最高階層工作,充當一名合同殺手。那種懷疑證明是正確的。

  那兩個哥倫比亞人是私人「安全顧問」,他們專門替人在波哥大當保鏢,這是一種很容易發財的生意。在哥倫比亞,只要你是那方面訓練有素的老手,是有用武之地的。

  調查結果就到此為止。

  最使人感到意外的是,根據目前掌握的情況,在死去的哥倫比亞人當中,沒有一個人跟裡卡多。桑托斯,或者哪怕是跟他的兄弟傑曼有關係的。很明顯,這裡面大有文章。可是,什麼文章?盧科很有信心,他有本事讓調查看上去很有進展。但是,過不多久,那位地方檢察官就會向警察局長施加壓力,而警察局長又會161丹尼。莫洛伊施加壓力,莫洛伊就會建議艾迪。

  盧科跟聯邦調查局的特工人員聯手合作,或者叫他把才到手不久的少尉警徽交回去。

  哼,聯邦調查局的那些特工人員根本一竊不通。盧科知道這一點,因為他們在城裡問過一些笨得要命的問題。至於那個警徽?增加一點額外的薪水他當然覺得很開心,得到提升,影響力也跟著水漲船高,但是每次他看著那個閃閃發亮的新警徽,看到上邊寫著「少尉」的字樣,下邊沒有了探員的編號,他就想起那個已經用了十七年之久的,磨得平滑、褪了色的舊探員警徽,因此他心裡不禁想,「哎呀,那才是個真正的警徽呢!」

  「再來一杯啤酒,艾迪?」

  吧台後面的小夥子是個大學生,來這裡打工賺學費的。他已經做了兩年,打算拿到碩士學位以後就回紐約警察局工作,要是可能的話,在兇殺組謀個職位。這種情形是酒吧間裡的其他人所不知道的。

  「當然,托尼,有何不可?」盧科的目光在餐館的兩個房間裡晃來晃去。這裡生意很好。意大利飯菜味道可口,雖然服務態度很粗魯,跟紐約的其他餐館沒有兩樣,但比較大方。他看了一眼自己的手錶。七點十分。華盛頓廣場綠樹成蔭,四周都是學生宿舍,等一下就會變得生氣勃勃,學生們會在外面通達呀、說話呀,甚至學習呀。南希在獲得哈佛大學的研究生獎學金以前,就在這所大學念書。他是在到兇殺組以前,還在分局當密探的時候遇見她的。他們經常在這一帶通達,後來她到麻薩諸塞州去念哈佛大學;這時他們才意識到,他們已經不知不覺戀愛上I.他熬過整整三個週末,然後在一個大雨傾盆的夜裡開著車去了,就像他在某個法國影片中看到的那樣;當他開著車子來回地尋找她的宿舍的時候,只見她大清早就在雨中散步,看上去一付痛苦的樣子。

  三個星期以後,他們結婚了。盧科想起這些,臉上露出了笑容。

  托尼把一瓶上等的哥倫比亞啤酒推過吧台。吧台對面有一道木頭和玻璃的隔板,構成一條從人口通向經理辦公室的走道.走道裡出現了一個身材高大、大搖大擺又賊頭賊腦的牙買加下階層黑人,他進了餐館。盧科不動聲色,但心跳加快了,全神貫注起來。因為那個進來的人,那個長著烏黑漂亮、原先可能是索馬利亞民族相貌的人,不是別人,就是辛巴。帕特裡斯。他是城市裡不良少年「利爪」幫派的首領、毒品販子、妓院老闆,起碼殺過十一個他的道中兄弟。

  他直接走進了酒吧間,在艾迪·盧科身邊坐下身來。

  「要點什麼?」托尼問道。

  「聽說你當上少尉了。」辛巴說。

  「還不至於吧!」盧科一邊說,一邊漫不經心地解開那件花呢上衣中間的那粒扣子。

  「你還在進行什麼……調查。」他的聲音非常深沉,帶有一點加勒比海人說話時那種動人的輕快節奏。他說起來是「調呃

  查「。艾迪·盧科憑著全身的直覺知道,他所耐心等待著的突破,終於從天而降了。

  「我聽著呢!」他說,眼睛望著窗外的大街。還有那扇門。

  殺過七個警官的那夥人,是不會把一家意大利餐館這種下流場所放在眼裡的。這位探員眯起眼睛,他瞥見斯諾布林德。他是「利爪」幫的人;他從窗前從容地走過,穿過馬路,靠在一個消防栓上,漫不經心地轉過身來,凝視著餐館的人口。

  「我在外面有八個士兵,不過別緊張,老兄,他們只是來保護我的……」

  盧科朝辛巴看了一眼。這麼晚了,八個帶槍的「利爪」幫的人,在華盛頓廣場周圍轉來轉去,以及固定在這裡販賣毒品的販子(這裡不是「利爪」幫的地盤)和便衣警察在辦自己的事情,真是一貼會造成重傷罪的秘方啊!他已經發現,辛巴穿著紫色的棒球夾克,下面藏著迷你烏茲衝鋒槍。盧科轉身將背部對著房間,兩肘擱在吧臺上。托尼是個懂事的年輕人,肯定能成為一名出色的警察。音響系統裡正播放著艾力克。克拉普頓的「躺下吧,莎莉」;托尼若無其事地走到那裡,加大了音量,大到使酒吧間的說話聲音聽不清楚,但又不至於讓顧客覺得討厭。

  辛巴靠到椅子上,面朝著房間。誰也沒有注意到有什麼不平常或者危險的地方。男女服務生從酒吧那頭的廚房裡進進出出,端著意大利麵食、湯和冰淇淋之類的東西。或者把空盤子端回廚房去。辛巴和盧科的頭湊得很近。「你一直在打聽那個吸毒過量死在中央車站的白人小妞的事情。」

  「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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