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西德尼·謝爾頓 > 惡魔的遊戲 | 上頁 下頁
四一


  傑曼·桑托斯避開了恩維加多的目光。

  「什麼問題,傑曼·桑托斯?」恩維加多低聲問道。樹林裡的某個地方,傳來了一隻猴子的尖叫聲。

  「帕布羅幫主。我的兄弟仍在紐約……」桑托斯鼓起勇氣勉強地看著恩維加多的目光。

  「那是為什麼?難道他玩女人還沒有玩夠?」

  「帕布羅幫主。裡卡多的女朋友丟了。」

  「丟了?丟了是什麼意思?」

  「嗯,你知道,我們在竊聽她父母的電話,偷看他們的信件。她並沒有想跟家裡取得聯繫。裡卡多跟她吵了一架。他覺得,她服那麼多白粉等於在自殺。她想試試古柯鹼。他說別那麼蠢。她一氣之下上床去睡了。他鎖上了門,出去喝了一杯啤

  次日,雷斯特雷波已經在阿維安卡航空公司,從哥倫比亞加勒比海海濱城市巴蘭基亞起飛的AV82班機上,目的地是邁阿密。到了那裡,他將轉機搭乘美國航空公司的AM106班機飛往紐約。這時候,艾迪·盧科正坐在麻醉品管制局的辦公室裡,瞭解裡卡多。桑托斯的真實面貌。他就是照片上跟死在中央車站的姓名不祥者在一起的那個男人。也是在這個時候,戴維·賈丁領導的南美處的工作人員在忙於別的事務的同時,正在辦理各種行政手續,讓哈裡。邁克爾。阿爾卡紮。福特上尉離開英國軍隊,讓馬爾科姆。威廉。斯特朗離開皇家檢察局,把他們招募為秘密情報局的合同軍官,並給他們安排住屋,對他們進行培訓。

  在世紀大樓以西二0九裡的地方,尤金·皮爾遜跟組成愛爾蘭共和軍激進派軍事委員會的其他五個人一起,正坐在都柏林一個喪葬事宜承辦人員的棺材庫房裡。

  他們談論的主題是,由於在國王交叉路口炸彈爆炸事件中,炸死了幾個美國啦啦隊隊長,引起了美利堅合眾國的極大憤慨;他們正設法把這個事件所造成的傷害減少到最低程度。

  報紙和CNN的電視新聞節目都已經報導這個屠殺事件的恐怖景象,還特地插放了一個令人沮喪的鏡頭:一個歇斯底里的十來歲女孩子,她來自威斯康辛州,原來長得非常漂亮,如今有一條腿在膝蓋的上方已被炸斷,滿臉是鮮血,一個眼窩裡已經沒有了眼珠。

  「沒有必要公佈那樣的照片,」新芬党的領袖查蘭·墨菲說。

  「完全沒有格調。我想該輪到我們嚇嚇幾個編輯的時候了。他們覺得有興趣的只是他們該死的報紙銷售量。」

  聽了這種話,尤金。皮爾合上了眼睛。天哪,惡棍們和來自德裡和貝爾法斯特的那些受教育不多的朗開什政治文盲們,把羅裡。奧布雷迪、戴希。奧康奈爾以及其他愛爾蘭共和軍激進派的開創元老們轟下講臺,用中國毛澤東方式的辦法來淩辱他們,最後那些元老們被迫離開了會場。當天稍晚的時候,在一個挽回面子的新聞發表會上,他們宣佈成立一個脫離原有組織的機構——共和新芬黨。但是,雖然共和新芬黨得到一些人的支持,還從極端主義的愛爾蘭民族解放軍那里弄到一些武器和炸藥,它畢竟沒有起多大作用。

  尤金·皮爾遜目睹了這一切,默默地跟在權力鬥爭中的勝利者結合在一起。說來也相當了不起,這場鬥爭沒有流一滴血就取得了勝利。

  實際上,新芬党副主席馬丁。麥吉尼斯的大部分講稿還是皮爾遜寫的。正是由於麥吉尼斯在講臺上公開譴責那些政治文盲,才造成了運動的分裂,破壞了這個權力機構。該機構曾經從愛爾蘭共和國的都柏林來指揮激進派;此後,這個權力機構就轉移到在英國北愛爾蘭的激進派司令官手中。轉移到那些雙手沾滿了血腥的殺人兇手的手裡。

  如今,激進派一心想著「一個大規模攻勢」戰略,這就需要大量的錢財,以便最有效地利用一九八七年利比亞的格達費上校所提供的幾頓武器和塞姆特克斯炸藥。因此,就出現了凱西想利用哥倫比亞毒品賺錢的計劃。

  皮爾遜簡單扼要地發表了自己的意見;其他人,連同凱西在內,都全神貫注地聽著。因為那個法官有個很好的腦袋,他本能地知道,連最尷尬的事件;就像在為紀念在恩尼斯基倫陣

  亡的英國和愛爾蘭將士而舉行的一次「榮軍紀念日」遊行中發生的炸彈事件;或是精神病患者馬丁。希伊在德國用機槍打死一名女嬰的事件,都有可能大事化小,有時候甚至可以藉此大做文章,化險為夷。

  是皮爾遜出的主意,把希伊從現役中召回,然後趁他跟他最信任的人——那個抽煙鬥的布倫丹·凱西通電話的時候把他殺了。這是對那些在注意這類事情的人發出的一個心照不宣的暗號:槍殺那個嬰兒是希伊的過錯,不是組織的過錯。而那個紀律嚴明的激進派,已經因此把他處死了。

  主要問題討論完以後,凱西和皮爾遜走進那個寒冷的儲藏室——一間鋪著白色瓷磚的房間,作防腐處理前的屍體都停放在這裡。這個房間有專業化的隔音設備。他們沒有去注意大學書店一個十八歲的書店老闆那血管發青赤身裸體的屍體;皮爾遜報告他跟帕布羅·恩維加多見面的情況。

  尤金·皮爾遜敘述那個集團組織所提出的建議的一些細節和重點,凱西全神貫注地聽著。皮爾遜沒有提到在飯店房間裡發生的那件丟臉的事情——雷斯特雷波打了他一記耳光,讓他赤身裸體地跌傷在地板上。他也沒有透露,雷斯特雷波曾經指出他掌握著愛爾蘭共和軍一些最重要的機密。

  相反的,皮爾遜告訴那位參謀長,他已經接受那個集團組織所提的條件,由激進派來處理在愛爾蘭和除大英帝國本土以外的歐洲的古柯鹼批發業務,每月可得二百萬美元現金的報酬。英國本士採取了太老練高明的反恐怖份子措施,要是跟那裡的黑社會犯罪組織接觸風險很大,除非是跟外來的移民打交道,還有點可能性。他的研究結果表明,他們主要使用的毒品限於大麻和海洛英,再加上一些被叫做「雅的士」的牙買加罪魁集團所兜售的古柯鹼,他們有自己的貨源,而且那些人太喜歡訴諸暴力、反復無常,跟他們打交道很危險。

  凱西若有所思地凝視著皮爾遜。

  「你終於想通了,尤金。不久以前,你還說打死都不幹,關於這筆生意。」

  法官也用冰冷的目光看著他。「那是在我被全面勒索以前。

  現在人家有I我站在巴黎橋頭,一個人被謀殺死在我懷裡的照片。」

  「啊,對。我倒忘了。」凱西殷勤地說。

  皮爾遜只是聳了聳肩。沒有打算上他圈套。

  布倫丹·凱西憑著本能突然意識到,皮爾遜有什麼事情瞞著他。那種皮爾遜認為能對自己有好處的東西。在那種陰森森的氣氛中,顯然存在一種並非想像的危險,這使那位激進派的參謀長深感不安。他跟帕布羅·恩維加多一樣,純粹是個倖存者。

  然而,皮爾遜好象已經完全投降。「我同意建立一個網路,」他說。「他們把東西運到西班牙和非洲沿岩國家。我將跟德國人和我們在阿姆斯特丹的朋友進行聯繫,並將在十天以內向委員會報告,提供一個計劃讓委員會批准。」

  「我想參與這個籌備工作,尤金。」

  「那我們必須得到查蘭的批准。」皮爾遜答道。凱西跟貓差不多同樣狡詐的直覺,從法官說話的那種一本正經而又充滿自信的口氣裡,他馬上清楚藏在皮爾遜心裡的那件事。很可能就是洛加的事。那個在維戈他媽的洛加小組。

  就在幾個星期以前,他在麥德林向雷斯特雷波透露那個訊息——一點比較實際的訊息的時候,為的是抬高「運動」的身

  價——凱西已經知道這個失算,他可能人搬石頭砸自己的腳。

  按照愛爾蘭共和軍階級組織的原則,誰也不能夠絕對支配別人,連凱西這位參謀長也不行,指揮的職位是大家輪流擔任的,免得出現個人崇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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