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西德尼·謝爾頓 > 惡魔的遊戲 | 上頁 下頁 |
三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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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丁把杯子遞過咖啡桌,送到每個人手裡,這時出現了短時間的冷場。斯特郎越來越確信自己是某種騙局的犧牲品。他對秘密工作不太瞭解,也不大在乎,但是可以肯定,秘密工作不會以這種方式來運作吧? 「有沒有記得把你的護照帶來?」薩波多問道。「我知道這有點兒古怪,但是我們在向你洩露國家機密之前,要先確定你的身份和國籍,這是規定。」 斯特朗從裡面的口袋裡拿出他的護照,遞給那個匈牙利人。他望著薩波多翻閱那本護照,接著意識到凱特在問他要不要加糖。 「請來一匙。」至少沒有人在講西班牙語。「不要牛奶。」 「謝謝!」薩波多把護照還給他。「麻煩你在這上面簽個字,這是『正式的保密守則』。你從事這項職業的時候,已經跟皇家檢察局簽過這份文件,不過,要是你願意……」 「簽字只不過說明,馬爾科姆,」賈丁說,「我們今天上午跟你談話是得到法律允許的,可以向你透露某些保密,嗯……事項。透露某些資訊。」 斯特朗一邊從口袋裡掏筆,一邊仔細看著那份明信片大小的印刷文件。他覺得沒有什麼問題,就簽上自己的名字。 「我們就都只稱呼名字吧?你介意嗎?」凱特疊起兩條腿,一手端著帶碟子的咖啡杯,透過眼鏡望著馬爾科姆。她的眼鏡沒有戴正。 「沒有問題。我想,我也許應當要求看看你們三位的某些證件,我可以知道是跟誰在打交道。」他朝賈丁看一眼。賈丁帶著有點幾乎不太相信的眼神盯著咖啡。 「你們有誰嘗過這東西?」賈丁問道。「味道太差勁了。聽著,等談話結束以後,我們到哪家酒店去喝一杯啤酒。馬爾科姆,菲奧納和我都在世紀大樓外面工作……」 「那裡本來有個服務站。」那個律師不加思索地說。接著,他暗忖道,要小心,你是在跟這個人鬥智啊!他們都不會把證件拿出來,這一點是肯定的。 「說得不錯。弗雷德在別的地方工作,但經常過來看望他們。我的工作是收集有關南美大陸的特種情報,用正規的方法摘不到的情報。」賈丁把咖啡放回桌上。「特種情報,也叫秘密情報,是資訊的持有者積極加以保護的資訊。要是別人得到這種資訊,就會嚴重危害想要保護這類資訊的人。我的部分工作,就是物色忠誠的、責任心強的公民,他們也許有興趣使用自己的特殊技能……」 「伽上我們將要教會他們的一些其他的技能。「尤尼補充說。 「到南美洲去旅行,」賈丁接著說,「使用一個嚴密的掩護身份,暗中為秘密情報局工作。在此期間,他們將跟我們簽訂一個雇用合同,受到保護,享受優厚的津貼。事情並不複雜,只是對於你這樣能幹的專業人員來說,要大大地改變一下工作的方向。」 要簽合同?「斯特朗問。 賈丁和薩波多朝凱特看了一眼。她朝那個律師轉過身來, 拿掉了眼鏡,用她那雙近視眼認真地看著他。「我們跟去從事秘密工作所吸收的軍官都要簽訂一份合同。按照這份合同,我們向他們提供高額的保險金,包括人壽保險和醫療保險,通過秘密帳戶源源不絕地提供經費,把他們的薪水儲蓄在另一個銀行帳戶上。等到合同到期以後,還給一大筆免稅的款項。簽合同的軍官必須遵守某些條件,最起碼要嚴守秘密。」 龍尼·薩波多解釋了受約束的特工人員跟簽合同的軍官之間的不同地方。在雇用間期,後者實際上就是秘密情報局的真正成員。 尤尼說,一般說來,合同以年計算,或者簽到任務完成的時候;合同期滿之前,經過雙方同意也可以續簽。 三個情報官員看著斯特朗慢慢瞭解這席開場白。他拿起咖啡,喝了一口,然後做個鬼臉。他們都露出了笑容,就像想要領養孩子的父母在等著人家贊成。最後,他抬起頭來看著他們。 「戴維,你真是個會花言巧語的傢伙。」 凱特嘴裡正好含著一口咖啡,差一點給嗆死。要是缺乏熱情是一個主要條件,這個傢伙應當馬上獲得批准。 「在哪一方面?」賈丁低聲問道,他的臉上只有眼睛沒有在笑。 「你問我願不願意為國家做點事情。哎呀,我以為你指的是在這裡。是在倫敦。在原來我的意思是看在上帝的面子上,所以我才到這裡來了。浪費一個上午我倒不會在乎,然而,飛到南美洲去旅行從事某項間諜活動?」 說得這裡,斯特朗改用西班牙語。這是他的第一語言,每當他懊惱時,他就改說西班牙語。「我一點也不表示感謝,先生。要是我想在南美洲工作,我現在就會在那裡。離開我的工作一年時間?饒了我吧!我的朋友,你是在開玩笑。那麼,謝謝你們的咖啡招待。再見……」 他站起來。大家非常生氣,既經過細心安排,又表示能夠理解地都沒有出聲。好象他的表現完全在他們的意料之中。 「皇家檢察局有多少等著你去審理的謀殺、襲擊和暴力搶劫等有關犯罪的案子,馬爾科姆,雖跟進口、銷售和使用古柯鹼有直接關係的?」薩波多抬起頭來望著斯特朗,低聲說。「請你告訴我們,有多少……?」 別的人還都是坐著。 「有九個殺人案子,有蓄意謀殺的和過失殺人的,」律師回答說。「其他的敗數以百計。」 「有多少殺人犯的年齡還不足二十三歲的?」 「都不到這個年齡。這些你們顯然都知道。」斯特朗開始覺得,他氣呼呼地站在那裡實在是有點傻裡傻氣的,就像是個生氣的孩子在那裡跺腳那樣。 賈丁好象是在研究他那雙穿著鹿皮馬靴的腳。 凱特抬起頭來朝斯特朗看了一眼,笑了一笑,好象是在遷就地下鐵列車上,一位難以對付的乘客。他漸漸聽到那張辦公室桌上有一個鐘在滴答作響。 「馬爾科姆,我的任務之——不是別人,而是內閣交給我的——是協助哥倫比亞政府掌握古柯鹼製造商和銷售商們的活動和計劃和貪污腐敗的內應等資訊。他們那種特別形式的黑手掌,你也知道,叫做集團組織。」 「我恰好覺得,你具備獨一無二的,嗯,幾乎是獨一無二的條件,你可以通過秘密工作,破壞古柯鹼流入歐洲和美國的 管道,從而為這個國家做一件有價值的事,也為南美洲做一件有價值的事。我們安排這次見面,這對我們來說是……相當重要的,並不是為了聊聊天,或者取笑你。我可以告訴你,我們已經花了相當多的時間和政府的經費,來研究你的背景和特殊條件。現在請你坐下來,我們來繼續探討這個問題,好嗎?」 時鐘滴答作響,送走了一秒又一秒。賈丁仍然沒有抬起頭來朝斯朗看一眼。那個女孩子和那個匈牙利人都毫無表情地望著他。不尋常的事情往往會決定人的命運。當斯特朗在仔細觀察那三個人,聽著那種滴答響聲的時候,突然覺得有一種強大的力量把他們鎖在一起:是對工作的能幹勝任,是對事業的獻身投人,還有……好象是同事間的友愛。這在皇家檢察局的死氣沉沉的走廊裡是見不到的。 因此,在這短暫而又決定性的瞬息之間,這位成年男子,一位嚴肅的法律專業人員,竟然希望自己也能成為一個配備毛瑟槍的步兵去衝鋒陷陣。太無聊了,他心裡在想。快快長大吧,馬爾科姆。快快懂事吧! 接著,他重新坐下身來,說:「真是抱歉。你們接著講吧!」 賈丁的心裡大聲歡呼,因為律師是用西班牙語說那句話的。 考卡河以西一百八十公里,安蒂奧基亞省,距離那個歷史悠久。景色如畫的,而又十分危險的(即使按照哥倫比亞的標準也是如此)的聖大菲城西南九十三公里的地方,是一個到處是丘陵。大草原和森林的偏遠地區。這裡有一個廢棄的石油鑽探場,以及幾間廢棄的小屋。還有一個狹長形的飛機跑道。 就在這裡,一架雙引擎的美國畢奇公司製造的「幸運號」 飛機著落了,輪胎擦過雜草叢生的水泥跑道,揚起了兩股塵土。在一個已經破破爛爛的風向袋底座旁邊,有一塊已經生了鏽的「殼牌石油公司」的金屬標記。那架飛機就從這裡滑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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