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西德尼·謝爾頓 > 惡魔的遊戲 | 上頁 下頁 |
一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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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他們的缺點是什麼?他們在搞那些女人?他們生氣以後的行為怎麼樣?他們是不是還債了——我不光是指錢,我指的是他們是不是照顧自己的朋友?他們的死對頭是怎麼說他們的?他們是貪得無厭的人嗎?自私自利嗎?缺乏頭腦嗎? 傲氣十足嗎?他們的個人衛生怎麼樣?要是他們有狐臭,那肯定無法接受帕布羅·恩維多加的,因為他特別講究衛生。你知道這些嗎?要是你讓我幫忙到底的話,戴維,我想知道他們各種見不得人的毛病。因此,請拿起電話,讓那些討厭的傢伙瞭解一下這方面的情況,等你掌握這三位英雄的所有毛病以後,我們再來碰頭。「薩波多抓起他的夾克,伸起左手拿下他的鋼框閱讀眼鏡,站起身來。他看著賈丁,笑了一笑。」我為你感到驕傲,戴維。我還記得怎樣把你從花花世界帶到這裡來,把你培養成廠一名間諜。我太喜歡你了,不能讓你去當一名該死的文官。「那個匈牙利人在門口停下來,手握著門把,漸漸光禿的腦袋稍稍歪到一邊。」我想,可能有點不大尊重上級。」 在外面這個花花世界——尤尼。薩波多是這樣稱呼那個天真無邪、無機密可言的世界的——的什麼地方,傳來了救護車的尖嘯聲,然後消失在遠方。 「你的話說得很及時。我究竟怎麼啦,尤尼?我本來沒有把這些看得很嚴重。」而那三個傢伙當中,有一個可是要被派到哥倫比亞,冒著生命危險去工作的。 薩波多笑了一笑。「你把事情辦妥以後給我打個招呼,我會在家裡的。」說完他就走了。他沒有關門,那樣希瑟知道自己可以進去了。 賈了凝視著空蕩蕩的門口,臉上露出了笑容。「謝謝上帝,給了我許多朋友……」 兩隻烏鴉用力拉著一隻死兔子的內臟。附近的灌木叢裡傳來了啄木鳥打機關槍似的啄木頭的聲音。尤金·皮爾遜法官坐在一塊圓石頭上,目光順著山谷看去,盯著一棟粉刷過的、石板瓦屋頂的低矮小房。他望著參謀長輕鬆地爬上山路,朝他走來。他身材精瘦,滿臉鬍鬚,沾滿煙垢的牙齒縫裡咬著那根用石南根製成的舊煙斗。這一次可以看到凱西帶來的三個「左右兩翼的球員。」他們散佈那個地區,兩個帶著獵槍,一個牽著一條高大的雜種狗。跟往常一樣,在聽得見聲音的範圍內都有人站崗放哨,注意著陌生人。 凱西走到那位法官跟前,背靠著一塊石頭席地而坐。他身體健壯,充滿自信,對自己的狀況相當滿意。 「我聽說,你和他見過面了。」 「你早已知道,對嗎?你早已知道要發生什麼事情。你安排我去充當一起謀殺案的同犯。」 凱西皺了皺眉頭,好象對皮爾遜憋著的滿腔怒火非常關心。「我聽說在巴黎開槍殺了人。某個從威尼斯來的傢伙…… 天哪,尤金。那是雷斯特雷波幹的嗎?你怎麼會牽扯進去的?」 「你好象不清楚似的。他們還拍了我的照片。我站在某個橋上,那個『威尼斯妓女』死在我的腳下,我的臉上濺滿了他的鮮血,這些都拍進去了。」 「好啦,牽扯進去了,這是肯定的,不過,沒關係,尤金,上帝是公正的,我根本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情。你這個可憐的老小子。你將這件事情經過說給我們聽聽看……」他抬起頭來,裝出一副糊塗的樣子,一隻兇惡的眼睛,從金框的飛行員眼鏡後面輕鬆自地盯著皮爾遜的腦袋。 尤金·皮爾遜就從雷斯特雷波坐到他的桌子旁邊講起,向他敘述事情發生的過程。他講到了雷斯特雷波向他努力推銷的情形,講到了那個「威尼斯妓女」,是該毒品集團組織目前在歐洲的古柯鹼經銷商,講到他如何被那個騎越野機車的年輕人所謀殺,講到攝影師照相機的閃光,講到如何開車經過巴黎,最後在蒙帕那斯廣場被趕下車,不得不自己找路返回開羅飯店。他覺得憲兵肯定在那裡等著他。不過,當然,凱西心裡想,那裡沒有憲兵。有一點愛爾蘭共和軍激進派是知道的,你可以在光天化日之下謀殺一個人,然後消失得無影無蹤。哎呀,凱西本人不就幹過那種事嗎?當兩個英國士兵帶著妻子和剛在學步走路的孩子離開一家超級市場的時候,他把那兩個士兵殺了。他擠過那兩個嚇得魂飛膽喪的英國媽媽,大步混進星期六上午的顧客人潮裡,把那支點四五口徑的左輪手槍,丟進兩個十七、八歲的女孩子的手推車裡,這是他們第七次做這種事情。他至今還記得那輛兒童推車和那個吃得胖乎乎的嬰兒。 這一切仿佛就發生在昨天,而實際上到下個月的時候,這已經是十九年前的事情了。 皮爾遜憋著怒氣講完事情的過程。布倫丹·凱西朝他看了仙g.「那麼,你認為怎麼樣,尤金。那個人不會是在耍花招吧?因為一個月可以賺二百萬美元,這種事情一定要做個決定。」 皮爾遜目不轉地看著他。「布倫丹,我們不能把武裝鬥爭和毒品買賣扯在一起。萬能的耶蘇啊,我們在都柏林和科克城不是在殺毒品販子嗎?想想對愛爾蘭共和黨和家長們的影響吧!」愛爾蘭共和黨是新芬黨激進派的青年組織,而新芬黨是這個組織的政治機構。 凱西仔細看一下他的煙斗。煙斗已經滅了。啄木鳥的聲音嘎然而止。那三個「左右兩翼球員」已經融人景色之中,看不見了。有很長一段時間,他們一言不發。然後,他凝視著山谷底下的小屋,開口說話。「尤金,有能力使英國政府大吃一驚。 我有足夠的武器讓倫敦回到德國毀滅性攻擊的年代。我有足夠的行動派成員殺掉全歐洲和波斯灣某些地區的士兵和他們的婊子。這是你參與制定的一項戰略,對嗎?」 「我知道我參與了。」 「而你有一個兄弟是耶蘇會的學者……」 「你有話直說吧,布倫丹。」 「我要說的話是,」那參謀長說,「要是這件事情出了亂子,我就跟魔鬼去共進晚餐。」 「萬一消息傳出去……?這個醜聞會使我們失去基層群眾的支持。」 凱西嗤之以鼻,他那輕鬆自在的學者般的面具漸漸消失。 「基層群眾?要是我們考慮基層群眾,我們今天會落到什麼地步?他們對我們正在研討中——在面對子彈和鮮血——正在成形的愛爾蘭不十分合適,尤金。別跟我提該死的基層群眾吧! 要是依靠他們,就不會有任何受人重視的武裝鬥爭。不時搞幾顆炸彈爆炸,槍殺幾個英國人,好讓六點鐘的新聞節目及時報導,那有什麼用?他們就滿足一時的痛快,互相用肘推推,眨眨眼睛,舉起酒杯說,『那是我們幹的。』不過,他媽的『我們』並沒有參考。等到籌碼用光的時候,才用得著我們。用得著你和我,以及且成愛爾蘭共和軍激進派軍事委員會的其他四十三名男人和女人。老天,要是英國人知道我們只有這麼幾個人,他們會嚇得尿濕自己的褲子的。」 凱西站起身來,目光越過山谷,他不看草也不看樹,看到的是愛爾蘭的過去和未來。「你肩負三大重任。一,要確保能跟雷斯特雷波做生意;二,要制訂一個計劃,組織一支絕對無懈可擊的單位來處理從……進口商那裡的接收工作和銷售工作;三,要負責注意這次行動跟我們的運動保持相當的距離,這樣的話,萬一事情鬧開了,這個組織也還是清白的。」 在灌木叢裡的某個地方,那只啄木鳥又再開始啄木頭。皮爾遜又是生氣,又是害怕,他是在生自己的氣,自己上當受騙,結果弄到現在這種危險的地步;他還生那票哥倫比亞人的氣,他們拿著一張照片,隨時可以毀了他的一生;他還生自己的氣,因為自己害怕貝爾法斯特那個沒有受過多少教育的無賴。雖然比那個無賴更加嗜血成性的同性,十多次想要把他驅逐出去,他都安然無事;那個無賴現在從野蠻殘忍的邊界那一邊控制著激進派。 「我實在無法向委員會建議做這種肮髒的毒品生意。他發現自己必須說清楚。 「佛羅倫斯有家飯店,」凱西說道,好象根本沒有聽見法官說的話,「叫做聖米歇爾飯店。它原先是一個古代的修道院,裡面牆頂與天花板之間的橫條,據說是米開朗基羅的傑作。你在那裹住一個晚上,下個月的六號到十號之間。我給你提供支援,從當地赤軍連的朋友那裡。我對雷斯特雷波相當反感,他把你害成這副樣子。我們會確保這類事情不再發生的。」 凱西回過頭來朝皮爾遜看了一眼。「代我向梅萊特問好,還有你的女兒。」說完,他頭也不回就下山去了。 皮爾遜望著他離去!唉,就那樣吧,他去佛羅倫斯赴會就是了。不過,不要赤軍連的幫忙。參與的人越少越好。他必須 要去,他對此毫不懷疑,因為凱西安排圈套叫他上當的,那個為達政治目的不擇手段的混蛋,而且如果他這麼做的話,他就化解了軍事委員會裡主要的不同意見。但是,到了談判的某個階段,皮爾遜知道,他會設法破壞凱西這個危險的、可能會造成重大傷害的陰謀。然而,他不由自主地打個寒噤,腦子裡無法擺脫那張被子彈打碎的臉。還有那個閃光燈,以及他領子上、夾克上的鮮血。當時,他回到飯店以後,曾用顫抖著的手把衣服撕成整齊的小方塊,然後燒了。他花了整整一個晚上的時間。一直到黎明來臨的時候,心裡仍然無法平靜。 辦公室附近,有一家酒店,名叫「鵝與小木桶酒店」。對在那棟秘密玻璃大樓裡拼命做事的人來說,這是個可望而不可及的去處,然而那裡有碩大又新鮮多汁的火腿花卷,還有香脆生菜和蕃茄拌辣得令人流淚的英國芥茉。那裡的啤酒是自釀的。 戴維·賈丁打扮得很高雅,他穿著一身淡褐色的雙排扣威爾斯王子格子呢西服,上邊口袋裡隨意塞著一條五彩繽紛的綢手絹,那個樣子,薩波多在鏡子面前花了幾個小時也學不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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