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西德尼·謝爾頓 > 惡魔的遊戲 | 上頁 下頁 |
一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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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已經把名單削減到三名。」賈丁說。他耐心地等著龍尼·薩波多脫掉夾克,找個地方放下來。最後,他把衣服放在自己椅子旁邊的地板上。他小心翼翼地打開眼鏡盒,戴上了閱讀用的鋼框眼鏡。 薩波多抬起頭來看著靈了,很有禮地眨了眨眼睛。「你說吧!」 賈丁打開三個文件夾當中的一個,轉過身來對著那個匈牙利人,把夾子推給桌子對面的薩波多。 「一個是律師,一個是海軍飛行員,一個是軍官。」 薩波多打開第一個文件夾,快速翻了一遍,接著又從第一頁開始詳細地閱讀。樓下蘭貝思某個地方,一台壓縮空氣的鑽孔機在嗡嗡地響個不停,還有沉悶的車輛往來的聲音。賈丁意識到那些聲音。他已經戒了煙。現在吃驚地發現自己覺得有點後悔,雖然那已經是五年以前的事,要是在這樣懶洋洋的六月天裡抽上幾口土耳其煙草,那可是一種享受啊! 他身後書架上的時鐘在滴答作響。那是一座喬治三世時代的旅行時攜帶的鐘,是桃樂絲在他們結婚三周年的時候送給他的禮物。鐘的內部機械是杠杆擺輪裝置的發明人湯馬斯。馬奇製作的,而鐘面和鐘殼則是小克裡斯托弗。平奇貝克的作品。 鐘的質量並不算好,但由於上述原因卻是十分珍奇。桃樂絲是憑著一時的衝動買下的,她並不懂鐘錶學,除了她知道戴維的外祖父原是個鐘錶商,是他最喜愛的一位親戚。她雖然身邊只剩下最後二百英鎊,還是把鐘買了下來,完全出於像他的秘密希瑟這些天來在他面前表現出的那種脆弱、敏感、不可駕馭的青春熱情。 賈丁轉過身來對著薩波多。後者剛才在說:「關於這幾個人……」 「對不起,尤尼。像這種六月天的下午,我過去在教室裡是經常要睡著的。」 「在伊登公學念過書,對嗎?」天哪,尤尼是那樣一個勢利的小人,他覺得很高興。他就像一條不願離開垃圾箱的狗。這是他的一個致命弱點。就像希瑟把她未來的希望全盤寄託於這個充滿神奇色彩的神奇機構一樣。賈丁對其他的弱點的直覺認知,讓他自己覺得對他們有某種程度的廠解。他的外祖父曾經教導他說,有天份的領導者,應該敏銳地知道自己的缺點。有的時候,戴維·賈丁在內心深處真希望對自己的強度也同樣充滿信心。 「不,尤尼,不是在伊登公學。」 「你給我講講他們的情況。這三個人的情況。一切都很不錯,檔案上說他們三個人都出生在南美洲,都很有才華,都通過了審查,他們的頭腦都已經開竅了。很好,他們看起來都是在很能幹。很有前途的人,不過。我瞭解你,戴維,要不是你做了比這些一般的粉紅色文件夾裡的資料多得多的準備工作,我們,你和我,現在也不會坐在這裡……」 賈丁目不轉眼地看薩波多。「那個律師對這個業務不熟悉,雖然他在皇家訴訟部門工作了三年,跟蘇格蘭場特別分局和安全部有接觸。他跟這個辦公室只打過兩次交道。一次是,一名官員——這個人已經不在我們這裡——闖進比利時大使館一名 商務秘書的家裡,偷竊他保險箱裡的東西,被人逮到了。那個律師不願意替他粉飾這件有點令人感到難堪的過失。另一次是,比爾的秘書,結果被發現竟然是個替蘇維埃集團工作的人,她把一些機密文件洩露給了(星期天泰晤士報)。」 「我們依靠他這種人?」那個匈牙利人問。 「不完全是。法律部門在背後說了話,說會損害國家利益,等等的。馬爾科姆就是不肯讓步。」 「是個左派分子?」 「他碰巧是個工党黨員,」賈丁答道,「但他不大講政治。 他寫過一篇措詞嚴厲的文章,譴責那些好鬥分子和蘭貝思區政會裡的那些左派狂人。他是個能說會道的人。腦子好得很。」 「那麼,他不肯合作,是因為……」薩波多懶洋洋地翻著馬爾科姆。斯特朗的資料。「他是個獨立性很強的人。」 「我們也有這種感覺。」 薩波多盯著那份檔案,也許覺得不大滿意,肯定是不感興趣。「他生活在琅思郡的克裡夫。父母去父親的家裡探視,然後回到了阿根廷,這時懷了兩個月的小斯特朗。」 「拿著英國的出生證。」希瑟推開門,做出一個有緊急事情的手勢。賈了朝也嚴厲地瞪了一眼。她退了出去,哢嗒一聲關上了門。 「因此,他有雙重國籍,」薩波多接著吟那份檔案。「父親是蘇格蘭人,第三代農場主人。母親是阿根廷人。他十三歲以前在布宜諾斯艾利斯上學,然後進了愛丁堡學院和倫敦大學國王學校。獲得碩士學位,名列前茅。他經常回南美洲探視。在從事法律工作的第一年裡,他在本市一家運輸公司裡當西班牙文翻譯。然後到法院工作……進了皇家訴訟院,是被法律局的……亨利埃塔看中的。安全審查沒有問題……同事對他的評價很高,上司們都認為他會步步高升……財政總參對他頗有興趣。很能聽取別人意見……報告準確……在壓力之下能靠得住。身體健康。未婚。但目前跟一個比他年歲大的女人同居……」薩波多的目光越過眼鏡框,望著賈丁。 「那個女人是一間酒店老闆。父親是索爾茲伯裡的一名律師。」 「女人到了三十四歲就想要孩子,對嗎?」薩波多一面翻弄著擱在地板上的夾克,像個瞎子那樣在尋找他的煙斗,一面仍然看著賈丁。 「我們不談那個未婚女人不同階段的生活,龍尼。我們做得到嗎?」 薩波多聳了聳肩膀。「你喜歡他的相貌。」 「正是這樣。」賈丁在交談過程中還沒有動過身子。他很能集中注意力。「下一個?」 「下一個是皇家海軍的威廉。格羅洛。他是一名獵大戰鬥機飛行員。在福克蘭群島戰爭時參軍。目前泊駐皇家海軍航空隊的耶奧維爾基地。我用『泊駐』這個詞是沒有錯的,即使耶奧維爾是個陸地上的基地。」 「他一直在執行特種任務,」賈丁答道。「在一次逃生脫險演習中,他表現得特別出色。他傷到了自己,被人俘獲,直到完成為期五天的審訊以後才告訴別人,真是滿有膽量的。他可是折斷了兩根肋骨,一個手腕脫臼,還有幾處骨折啊!」 「十足的傻瓜蛋,他差一點就不適合再度飛行了。」這話是龍尼說的。可是在一九五六年,他自己卻在布達佩斯把汽車手榴彈扔進了一輛俄國坦克的炮管裡。 「有著秘魯人的那種自尊心,你明白。他母親是秘魯人,是個有錢的銀行家,父親是英國萊斯特人。是個飼養純種馬的人。」 薩波多看上去好象不太感興趣。「能說英語和西班牙語,這兩種語言都非常流暢——你有把握嗎?」 賈丁感覺到,那個匈牙利人缺乏熱情,這使他很擔心,因為那樣也會對其他那兩名候選人產生懷疑。「那當然羅。龍尼,你的煙斗從夾克裡掉出來了。就在椅子下面……在後一點點。 左邊。」 「謝謝,戴維。那麼第三個?」薩波多把文件夾放回桌上。 從他的樣子可以清楚看出,他對裡面的資料不大感興趣。 「亨利。福特。他目前隨特種部隊在波斯灣。原先是蘇格蘭衛隊的一名軍官。他在秘密部隊服役期間去過北愛爾蘭,在電報裡提到過他的名字。父親是安特裡姆郡人。母親一半是蘇格蘭血統,一半是阿根廷血統。她是庇隆的外交部長的女兒。他能講完美無缺的南洲西班牙語。這是部隊派他去科威特的原因。你要火柴嗎?」 尤尼拿起那盒天鵝牌火柴,在煙斗裡填滿煙葉,用馬紮爾人那種憂愁的眼神注視著賈丁。 「你回到這個辦公室的時間太久了。」 「你什麼地方覺得不太妥當了?」 「聽著,戴維,你別想要用這件事情來說服我。我的工作是教導有才華的新人。如果要我出力的話,還可以幫忙招募這樣的人,並使他們成為職業情報人員。這對他們、對我們都有好處。」 「因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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