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西德尼·謝爾頓 > 惡魔的遊戲 | 上頁 下頁 |
一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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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了手裡拿著兩品脫啤酒,小心翼翼地走過鋪著木屑的地板,經過正在用餐的學生、電訊工人和眼科醫院裡的人員,來到那個身材魁梧的匈牙利人跟前。後者坐在那個彈爵士音樂的鋼琴手附近,那樣他們說話的時候就沒有人能夠從旁邊聽到。 賈丁已經讓那些討厭的人——薩波多是這樣稱呼安全處的——重新整理了那三個人資料。他打電話把薩波多叫回來。現在他們已經知道有關斯特朗、格羅洛和福特這三個年輕人連他們自己的母親、妻子甚至銀行經理都不讓知道的情況。比如,格羅洛曾經欠了一筆賭債,後來藉口要做一套「軍禮服」從銀行借錢還清了債。福特喜歡給人這樣的印象:他跟以T型汽車聞名於世的福特王朝有著親戚關係。他手下的士兵們很喜歡他,但他的同事則認為他是個野心很大的人,大到了不擇手段的地步。斯特朗在學生時代偶爾光顧不很高雅的馬殺雞按摩院,但現在顯然已經為此感到慚愧。格羅洛有時喝得太多,但知道如何守口如瓶。斯特朗,因為破壞治安被定過罪,但他在申請進皇家訴訟部門工作的時候隱瞞了,他顯然覺得沒有人會知道這件事,因為那些八年前的事情,而且又發生在這個國家的另一部分。而福特曾跟一個皇家通訊兵團的女下士睡過覺,在他跟現在已結婚十八個月的妻子訂婚前。軍官跟士兵睡覺是違反軍紀的,要受到軍法處置。但除了秘密情報局那些討厭的傢伙以外,沒有別人發現過福特的這種情況。 「現在該高興一點了吧?」賈丁坐下來,把一品脫的啤酒放到那個匈牙利人面前說道。 「快要成功了,」薩波多答道。他把啤酒送到嘴邊,喝了一大口。他把杯子放在擦得非常乾淨的木桌上,與賈丁的目光相遇。「那個律師排在前面。在目前這個階段。」 「總有事故妨礙計劃實現,尤尼。但是我傾向於你的看法。」 「那個飛行員的可能性也很大。那個軍官也是。但在招募軍官當情報人員的事情上,我們運氣一直不算太好,除非發現他們確是年輕人。」尤尼。薩波多的目光越過酒杯,看著賈丁。 「格羅洛和福特顯得太老成世故了一點。他們受部隊灌輸教條思想的影響太深,形成了軍人的思維方式。」 「跟我們的思維方式很不一樣嗎?」賈了搞不清薩波多究竟 想要說些什麼。匈牙利的馬紮樂人的腦子,有時好象用與眾不同的頻率來傳播信息。 薩波多咧嘴笑了一笑。他的兩個門牙邊上掉了一顆牙齒。 看上去像是個海盜藏身烏黑的山凹。那個匈牙利人跟客人在一起時才套上假牙,在賈丁面前他顯然覺得不必那麼費事。 「很不一樣,」他回答說。「該是讓他們高興高興的時候了,你認為對嗎?」 招募一個傢伙,確實沒有固定的模式,賈了心裡想。他乘坐的計程車在經過遊樂場時向右拐彎,經過左邊的聖詹姆斯廣場。就拿過份熱心焦急來說吧!這種態度一般說來總會引起這個辦公室很大的懷疑,理由是,對那些不瞭解內情的人來說,他們只是從間諜故事、熱心的新聞報導中知道一點點秘密情報業務的事情,往往只是關於在外交場合的陰暗角落裡所搞的陰謀詭計啦,已經被剝奪特權的前任特務人員所徹底揭露的內情啦,「專家們」利用現成的參考資料為了填補人們的無知而進行含沙射影胡亂編造的故事等等。再加上臆測和想像。實際上,臆測和想像是無處不有的,即使在那些最傑出的記者和文職公務員當中也是如此。賈丁到了聖詹姆斯街頭上付計程車車資的時候,心裡在挖苦地想,他早就該秘密情報局的秘密活動方式想入非非,不過,同閣秘書吉爾斯。佛利就不大一樣。雖然比起大多數的人,他跟情報接觸最多,心裡卻對那種來去無蹤、富有刺激的間諜活動很感興趣,這點連他賈丁都能覺察出來。 戴維。阿布斯諾特。賈丁當然也是很感興趣,但他像那棟玻璃大樓裡的其他同事一樣,他從不表露出來。那些在秘密天地裡工作的人,都顯得完全跟平常人一樣。連在互相交往中,也是如此。 因此,過於好奇是會引起猜疑的。肯定是因為廉價的驚險小說看得太多。太有想像力,更糟糕的是擁有理想主義。要使一名可能人選的人改掉這種過於好奇的毛病,要嘛只有讓那個傢伙生活在殘酷的壓迫者手下,拼命想尋找機會進行報復,要嘛那個傢伙(錯誤地)聽說工資很高。 除此以外,沒有別的辦法來將那些有可能被錄選的人從理想主義之中解救出來。 賈丁朝那個俱樂部走去,那不是他自己常去的俱樂部。他自己常去的俱樂部就在同一條街上,那裡永遠別想物色到一個有可能成為情報人員的人,不過卻是一家充滿值得尊敬的熟人的歷史悠久的俱樂部。和德米特裡背叛當天,他接受訊問的那棟安全房相去不遠。離他過去跟尼古拉幽會那間每天付帳的公寓,才只有兩個街區的地方。多大的浪費啊!千萬不能惹那些玩世不恭的人,他提醒自己。千萬不能相信一個沒有信念的人。因為那樣的人,對自己本身都不相信。 他走上那棟雄偉的大樓門口的幾級臺階。 斯特朗是個玩世不恭的人嗎?賈丁不知道,但他希望很快就能搞清楚。 「晚安,先生。開始下雨了?」 「晚安。我是古德溫先生的客人。」賈了把滴著水摺疊起來的雨傘和勞動保護東西漫不心經地交給佩特遜,那個個子很高,臉上長著痘斑,臉色蒼白的佩林斯俱部樂的門房,這家俱樂部是倫敦最古老、最排斥新會員的紳士俱樂部之一。 阿諾德·古德溫是英國最有才幹的銀行家之一,擔任王室法律顧問。他站在吧台旁邊跟一個年輕人熱烈交談。那個年輕人個子不高,但卻很胖,頭髮漸見稀薄,長著一隻顯示聰明才智的眼睛。他能講一口流利的英語和西班牙語。 「哎呀,戴維。看見你真高興。你這位是馬爾科姆。斯特朗。」 「你好。」戴維·賈丁(他的部屬他叫DJ)露出眼鏡蛇般的笑容。尼古拉給他的匿稱是「眼鏡蛇」,理由是太好色,講不出口。「我是戴維·賈丁。」 「你好。」馬爾科姆。斯特朗說道。他緊緊握住賈丁的手,這麼一握,他改變了自己一生的道路。 第四章 碰釘子 艾迪·盧科開著他那輛道奇轎車出門時,仍然喜歡響著警笛,讓儀器板上的紅色警燈閃閃發亮。他在七十年代初期出過兩次車禍之後,他開車不再開得特別的快,史蒂夫。麥奎因和金。哈克曼要對過多的死亡和傷殘探員承擔責任。這些人都想模仿他們開著汽車瘋狂追逐。但又不可能像他們那樣有人幫他們指揮交通,還缺少特技攝影技術,又絕不喝酒過多。犯罪現場值班警察是班韋爾的小弟馬丁。他抬高那根黃色條斯裡帶子,讓道奇車開進警戒區內。盧科已經關上警笛。一些圍觀的人都看著他的車子開過去。 盧科關掉引擎,扳到「停車」檔上。他們打開車門,慢條斯理地爬出車來,那樣他可以摘清楚有哪些警察,哪些記者,其他還有什麼人在現場。受害人之一是一名身穿制服的警察,兩條向外張開的腿從黑色披肩下面高高鼓起。盧科覺得就像是電影裡穿著牛仔服的蝙蝠俠作了緊急降落一般。他朝緝毒組那個身材高大魁梧的警官丹尼。穆羅丹點了點頭,看著那個長著紅頭髮的探員,他那稀疏的淡黃色的眉毛下面那只小豬一般的小眼睛。 「壞消息。小豬,怎麼回事?」 後面,另一輛車子響著震耳欲聾的警笛,正穿過五點鐘的車流朝他們開過來。那個愛爾蘭人剝了一塊口香糖,若有所思 地送進嘴巴,好象盧科剛才問了他一個特別難以回答的問題。 最後,他聳了聳肩膀。「那幾個王八蛋聽見他的竊聽器向他回話。科技組那些王八蛋都是笨蛋!有什麼鳥用!我真想拿起那些他媽的竊聽器扔到天邊去。這個小夥子才只有二十七歲,就警察來說也不是個差勁的警察,他剛剛出來幹了他媽的四個月。」 真是他媽的倒媚,盧科也有同感。他怒氣衝衝地看著「晚間新聞」那個老鼠般的特約記者斯馬蒂。羅布森。他已經像幽靈那樣靠近過來,直到能偷聽到那個愛爾蘭探員小豬穆羅尼的痛苦陳述。 羅布森看見盧科在盯著他看,臉上抽動一下。他垂下肩膀,攤開兩手,說:「晦,給我一個機會吧,艾迪。你知道我不會引用那句話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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