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西德尼·謝爾頓 > 惡魔的遊戲 | 上頁 下頁 |
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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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挑出十個可能的人選。」凱特。霍華德坐在賈丁辦公室的桌沿上,把一個薄薄的粉紅色文件夾放在他的面前。接著,她用鉛筆尾端上小小的橡皮擦,搔了搔前額。「不過就是挑不出來。」 賈了打開文件夾,看了一眼第一頁。上面有六個人的名字,加上簡歷。接著是六份檔案,每份都附有當事者的照片和詳細資料,包括心理狀況、安全調查的結果,以及一份秘密情報局特有的評語。實際上,那是一份評估一個人的優點和弱點的資產負債表。弱點不一定是不合格的因素,除非那些弱點顯然會使那個人處於嚴重的危險狀態,或者已經幾乎接近勝過他 的優點。就一個有可能簽合同的情報人員的性格而言,四個優點對一項弱點的比例是可以接受的。然而,就像選擇配偶那樣,一般說來,這種理論上的假設得到的證明往往很不準確的。 賈了看了一眼桌沿上凱特那個包著粗呢裙子的屁股,偷偷笑了一下。凱特頭腦相當聰明,但實際上她並不適合做這裡的工作。在世紀大樓裡辛苦工作的秘密工作人員,很快就會受到最高機密行業的影響,沉浸在那種無拘無束、聰明能幹、孤芳自賞、真摯坦然、親密無間的氣氛之中。這裡有秘密滲透進去禁區地工作人員、有晝夜不停地收發無線電密碼的人、有化名竊聽電話的人,全部工作都絕對保密,範圍遍及世界各地。所有這一切,更使得在這個秘密天地裡工作的人,分享到一種他人無法體會得到的不可思議的刺激。 即使對一個男人來說,這也是很殘忍的。 而這位凱特,年紀不可能超過三十歲,舒舒服服地坐在一位地區總監的辦公桌沿上,好象他是她牛津大學的老師。 「為什麼把這個拿來給我看?我還以為你在跟比爾和托尼一起研究呢!」 「唉,我會的,戴維。我只是想要問問你,六個傢伙——六個有可能合格的傢伙——是不是夠了。」 賈了喜歡用「夠了」這個詞,而不是「足夠」。那個「公司」仍然吸引著一些無憂無慮、很有教養、能言擅道的年輕女孩子,她們身上有著某種特別迷人的地方。她身上佩戴著某種散發著康乃馨香味的東西。才一點點而已。給人一種非常清新的感覺。 「跟你說實話吧,你能網羅到六個,我已經感到非常驚訝。」他抬起頭來看著她。他沒有戴眼鏡,顯出若有所思的樣子……「跟你說實話吧,凱特,六個太棒了。」 「真的嗎?」她顯出很高興的樣子。「我的意思是,我想,我們本來可以提出十個人的名單。可是,他們看法不大一致。」 「那很好。好孩子,你再跟比爾和托尼商量商量。把它削減成三個。」 「我以為你可能想先過過目。」 「唉,不用了。不過謝謝你提出來。」 「你的意思是,我現在可以走了嗎?」 「凱特,我很喜歡你。不過你看我有那麼多資料要看。其中關於南美洲的要比關於一個哥倫比亞毒品黑道集團的多得多。你究竟是怎麼進來的?」 「我一直等到希瑟去泡咖啡的時候。」凱特咧嘴一笑,把腿從辦公桌上轉下來,漫不經心地拿著那個粉紅色的秘密文件夾走I.那個女孩子很有格調,賈丁心裡想。他歎了口氣,轉過身去繼續看那堆積如山的資料。 那天下午,都柏林的上訴法院,不肯讓兩個未成年的愛爾蘭民族解放軍的槍手繼續使用拖延戰術,把他們送回英國接受審判。愛爾蘭民族解放軍是武裝鬥爭中的一個單獨組織,它的戰士不像激進派那麼有辨識能力。有一天晚上,一對正在談情說愛的男女悄悄把車子停在一個離武器隱藏地點太靠近的地方;那兩名被告想要進去武器隱藏地點,必須經過那個地方,結果就把那對男女給殺了。主審的法官是尤金·皮爾遜法官,他顯得有點壓抑,若有所思,那個被子彈打碎的面孔,就像雨後米爾頓公墓裡的味道那樣停留在他的腦海裡,他在想,不知 道能不能想出一個藉口,延遲跟愛蘭爾共和軍激進派參謀長的秘密見面。會議就安排在那天晚上,地點是在北部潔淨的威克洛山區。一旦涉及到組織的資金問題,當然任何藉口都是不能允許的。 在東南方向三千四百六十一裡的地方,三個貝多因遊牧民族的人望著一隊八輛T—62型坦克車,十輛BRDM型六輪武裝的人員運輸車,三台帕特漢德導軌雷達系統,四輛ZSU23/4型導軌防空車,向南朝著科威特跟沙特阿拉伯的邊境地區駛去。從坦克車上面的伊拉克的標記可以看出,它們屬共和國防衛隊第十七機械化的步兵旅。坦克車、雷達和指揮車輛集結一起,又表明這隊人馬是該旅的指揮單位。旅長是一個名叫塔利布。賈法。阿爾哈紮菲的上校。他那紅綠相間的三角形旅旗,飄揚在他乘坐的那輛BRDM型武裝的人員運輸車的指揮塔上,特別引人注目。 那三個貝多因人帶著四匹駱駝,圍坐在一小堆幾乎沒有煙的營火周圍,那些伊拉克人對他們毫不在意。車隊以每小時四十裡的速度在沙漠公路上不停地行駛,四周塵土飛揚,看著他的兩位夥伴,他的夥伴正在觀望四周的沙漠。接著,他們的目光與他的相遇。他們點了點頭,那個遊牧民族的人從褶層裡拿出一個衛星電話聽筒,朝它簡單說了幾句。然後,他把電話聽筒擱在膝上,按動向個鍵鈕。 三十一秒鐘以後,在沙特阿拉伯沙漠一萬千尺上空飛行的美國海軍陸戰的兩架獵犬戰鬥機,接收到了一個密碼信號。每架飛機上都裝備著雷射導航的空對地飛彈、子母照明彈和加農炮。領隊的飛行員查了一下儀錶板上的抬頭顯示器,斜向一邊作小角度俯衝,那架僚機緊隨其後,迅速越過邊界,進人伊拉克佔領的科威特。 每個飛行員從耳機所能聽見的,只有他的夥伴很有節奏的呼吸聲。沙漠飛快地迎向他們。到了一百尺高空,他們進人平飛,轉彎時稍微傾斜,在沙漠上空形成一條曲線,直到沿著車隊駛過的公路飛行。 塔利布·阿爾哈紮菲和他的旅部指揮縱隊,在他們還沒有發現那兩架戰鬥機時就已經被炸得七零八落,燃起熊熊大火,完全摧毀。戰鬥機用雷射導航飛彈和加農炮發起第二次攻擊,殲滅了大部分的倖存者。那震耳欲聾的巨響,揚起的沙土,炸壞的柏油路面,加上爆炸所引起的震盪,灼人的熱浪,頓時把裝備齊全飛快地向前邁進的車隊變成一個活地獄。 接著是一片寂靜。 接著是受傷者的呻吟聲。 接著,在二十分鐘以後,那三個貝多因遊牧民族騎著駱駝走了過來。 他們踏過硝煙彌漫的碎片,到達上校的那輛指揮車。為首的那位下了駱駝,朝他的同伴看了一眼,他們正在觀察周圍的情況。他們點了點頭。一切已經清清楚楚,無需多說。 哈裡·福特鑽進了裝甲車的車塔內艙。裡面的情景是慘不忍睹的。它被一枚飛彈擊中,裡面的人已被炸成碎片。哈裡擠命往裡面擠,想要拿到死去的阿爾哈紮菲上校仍然抓在手裡的那個帆布小皮包。最後,他終於把它抓到手裡,爬出了那輛仍然還是熱的,一度曾經是六輪武裝的人員運輸車的棺材。 周圍仍有受傷和垂死的人,所以哈裡一聲不吭。要是他們聽到他的說話,他就得把他們打死。那並不是他辦事的方式。 他默默地爬上了駱駝。他管他的駱駝叫戴西,弄得他的夥伴們覺得很難堪。他們三個人默不作聲地朝著會合點往前走去,從利雅德特種部隊派來的一架直升機在那裡等著他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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