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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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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能坐視災禍繼續蔓延,必須有人予以阻止。蓮娜夫人研究過許多古薩瑪詛咒,她一定知道該怎麼消災解厄。" "一派胡言。"伊晴走到床邊拾起軟帽。"我聽夠了盧氏詛咒之說。也該是結束那個愚蠢流言的時候了。" 翠欣不確定地看著伊晴戴上帽子。"你打算怎麼做?" "那還用問嗎?"伊晴給了她一個鼓勵的微笑。"我今天要跟你一起參加蓮娜夫人的沙龍,翠欣。我要親眼看看刻在那個土簡上的詛咒。" 麥修在伊晴她們的馬車離開不久後到家。他為了暫時拋開黯淡的心情而先後前往俱樂部和馬市。但連上等的駿馬也無法提高他低落的情緒。 得知伊晴不在家時令他大失所望而又如釋重負。他渴望把她擁入懷裡卻又不敢直視她的眼睛,他對真相大白的恐懼遠超過對黑夜幻影,畢竟他已經習慣了幽靈鬼魅。 他走進書房,百感交集的情緒陌生得令他懊惱。他忽然想到,從認識伊晴的那天起,他已體驗了各式各樣奇怪陌生的感覺和心情。 他解開領巾扔到一旁,然後在書桌後坐下。打開一本厚厚的希臘古書,他企圖以研究來麻醉自己。這本古書裡提到一個神秘島嶼,他懷疑就是古薩瑪。如果他的看法正確,那麼他對希臘人和薩瑪人之間貿易通商的猜測就能得到證實。 希臘文在他看來跟英文一樣易讀易懂,但是今天他發現自己必須把一個句子反復看上好幾遍才看得懂。心有旁騖和焦躁不安使他難以集中精神。 一點用也沒有。每次他注視著白紙上的黑字,伊晴轉述日記內容時的痛苦眼神就在眼前浮現。他幾乎可以感覺到她的淚水,過去兩天來,他每天夜裡都難以成眠。大難臨頭和在劫難逃的感覺使他惶恐不安。 他為什麼要自取滅亡地強迫伊晴看那本日記?他一次又一次地問自己這個要命的問題,卻始終不曾找到答案。 麥修合起古書,往後靠在椅背上伸手按摩頸背。疲倦感悄悄襲向他。在研究古薩瑪時,他是個思緒慎密、有條有理的人。但他似乎無法瞭解自己的舉動,他到底是怎麼了? 敲門聲打斷他陰鬱的思緒。 "進來。" 伍頓出現。"霍夫人求見,爵爺。" "蕾秋?不知道她找我有什麼事。請她進來,伍頓。" 蕾秋快步走進書房,臉上是毫不掩飾的憤怒表情。麥修從來沒有見過她這副模樣,他緩緩站起來,心裡提高了警覺。 "爵爺。" "你好,蕾秋。"麥修注視著她在書桌對面坐下。"伍頓有沒有告訴你伊晴不在家?" "我是來找你的,柯契斯。" "原來如此,發生了什麼事嗎?" "我不跟你拐彎抹角,爵爺。"蕾秋冷冰冰地說。"你為什麼把露西的日記給伊晴?" "你說什麼?" "你聽到了?你找到了露西的日記,有沒有?" "有。" "你把日記給了伊晴。"蕾秋說。"你一定猜得到日記的內容會令她受到傷害。你為什麼要把日記給她?" 全憑多年的習慣和練習,麥修才保持面無表情。他小心翼翼地往後靠在椅背上。"露西是伊晴的朋友,日記應該由伊晴來看似乎是天經地義的事。" "胡說,你把日記給伊晴是想摧毀她對她朋友的幻想。不必費力氣否認了。" 麥修沉默不語。 "果然跟我想的一樣。"蕾秋氣憤地瞪著他。"破壞露西在伊晴心目中的形象對你有什麼好處?你到底有什麼目的?" "是你先告訴我露西不是伊晴想的那種心地善良、情操高貴的朋友。我回到倫敦後私下打聽了一番,所有的人都證實你所言不假。" "那又怎麼樣?" 麥修玩著羽毛筆。"面對事實才是明智之舉,不是嗎?真相遲早會大白。" "露西是伊晴在父母雙亡後唯一的朋友。要不是有露西,伊晴在思提郡會非常孤單寂寞。她有權利對露西心存幻想。" "露西和那個可惡的雷亞泰利用伊晴來掩飾他們的暗通款曲。你稱那個為友誼嗎?" "不,我不認為那叫友誼。"蕾秋眯起眼睛。"但露西死都死了三年了,你現在逼伊晴認清真相對你有什麼好處?" "範奈克的死有些疑點需要理清。"麥修端詳著羽毛筆的筆尖。"我以為露西的日記裡可能有線索。" "你可以私下看那本日記,爵爺。沒有必要告訴伊晴你發現了它,更不用說是脅迫她看了。" 麥修感到心頭一緊,但分辨不出揪緊他心的是痛苦或憤怒。"我沒有脅迫伊晴看那本日記。" "在我看來跟脅迫沒有兩樣。伊晴告訴我你揚言說她不看,你就要看。她為了保護露西的隱私,只好屈服在你的恐嚇之下。" "可惡!我做的是我認為對伊晴最好的事,她必須認清露西的真面目。" "少來了,真相才不是這裡的重點。你根本是存心想摧毀伊晴對她僅有的一個朋友的珍貴回憶。爵爺,容我直言,『冷血柯契斯』之名你果真當之無愧。你這種損人不利己的行為的確夠冷酷無情。我本來還在納悶你什麼時候才會流露出你的本性來。不幸的是,現在已經來不及救我侄女脫離這樁註定成為悲慘災難的婚姻了。" 羽毛筆突然斷裂成為兩段,麥修吃驚地低頭注視著指間的羽毛筆殘骸。他小心翼翼地把它們放在書桌上。"你有權利發表你的意見,霍夫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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