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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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夠了。我悲傷絕望地坐下來——心已完全碎了。一分鐘以前,我還是個富翁,滿腦子虛榮;現在,我成了個窮鬼,唉聲歎氣。我倆一動不動地坐了一個小時,忙於思索,忙於徒勞無益的自我譴責,忙於想「為什麼我不這樣做,為什麼我不那樣做,」但是誰也沒有說一句話。然後,我們又相互解釋,這個謎終於解開了。原來希格比把那事托給我,正如我把它托給他一樣,而我倆都把那事託付給工頭。真有意思!這個穩重堅定的希格比把這麼大的事情拿去碰運氣,而不真正去克盡職守。但是,他到現在才看到我留下的字條,從九天以前他最後見到我以來,也是頭一次走進這個小屋。在那個關鍵的下午,他同樣給我留了張條子——他騎在馬上,往窗子裡看了看,沒看見我,就把條子從破窗戶丟進屋裡,它還在那裡,在地板上一動不動地擺了九天。 千萬別忘了在十天期限之內做那件事。W先生過去了。他通知了我。我將在莫諾湖與他碰頭,今晚從那裡出發。他說這次一定能找到。 卡爾 「W」當然是指惠特曼。那該死三次的「膠泥礦脈」! 事情就是這樣的。一個像希格比那樣經驗豐富的礦工,竟然對荒唐無稽的「膠泥礦脈」——神奇礦脈「熱」的誘惑也無法抗拒,反而忘乎所以,饑不擇食地撲了上去。好幾個月以來,希格比一直在夢想那神奇的膠泥礦脈;現在,他置自己的正確判斷於不顧,跟著走了,並且幹願冒風險讓我來決定這個抵得上一百萬個還未發現的膠泥礦脈的銀礦的命運。這一次人們沒有跟他去。大白天他騎著馬跑過小鎮是極其平常的事,一點也沒有引起人們的注意。他說他倆在荒山野嶺裡找了九天,沒有收穫,他們沒有找到膠泥礦脈。這時,一種不祥的恐懼感襲上心頭,他預感到會發生什麼禍事,可能失去隱礦脈(儘管他確信這種事絕不會發生),於是,他全速趕回來。本來他可以及時趕回愛絲梅拉達的,但他的馬腿折斷了,只得步行了好長一段路。碰巧他走的是一條路,我走的是另一條路,他到底精力過人,直接跑到大西方礦去了,而沒有像我那樣拐了回來——他晚到了五至十分鐘!「告示」已經掛出,我們的礦已經「重新瓜分」,再也無法挽回了,人們正迅速四散離去。離開那裡時,他瞭解到一些情況。從我們發現隱礦脈那天晚上起,人們一直沒有看見工頭在街上露面——一封電報把他叫回加利福尼亞去了,據說是因為一件生死攸關的事情。總之他什麼事也沒幹,鎮上的人都用警覺的眼睛注意著這一點。在這不幸的第十天午夜,礦脈「可以重新瓜分」了,剛到十一點鐘,山頭上已聚集了黑壓壓一片準備瓜分礦脈的人。那就是我以為又發現了新礦時見到的人群——我真是個白癡。(如果我們三人搞得快,也同樣有權利重新分得那礦脈)。午夜一到,十四個全副武裝、隨時準備動用武力來保證他們的工作順利進行的人掛出了「告示」,宣佈以「約翰遜」這個新的名義取得了該隱礦脈的所有權。不過我們的那個合夥人A.D.愛倫(那個工頭)這時突然出現,手提一把張開機頭的左輪,說必須把他的名字加進去,不然,他就要「給約翰遜公司一點顏色看」。他英勇果敢,是個了不起的傢伙,大家都知道他說話算話,於是他們讓步了,分給他一百英尺,他們則按慣例每人保留兩百英尺。這就是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的經過,是希格比回家時從一個朋友那裡打聽到的。 第二天早晨,由於新礦引起的激動已煙消雲散,我和希格比寧願離開這個使我們倒黴的地方。熬過了艱難而令人失望的兩個月後,又回到了愛絲梅拉達。這時,我們得知,大西方與約翰遜已經合併,合併的礦產分為五千英尺或五千股;那個工頭討厭打官司,認為那樣一個大企業難以管理,以九萬金幣的價格賣掉了他那一百英尺,回合眾國老家去享用去了。要是那礦產值那麼大個數字,而公司擁有五千股,一想到我們原來那六百股該值多少錢,真使我眼花撩亂。這個差別就好比五千人擁有了一幢六百人原來擁有的房子。要是我們在那產業上用鐵鍬和鏟子幹上個小半天,確立了我們的所有權的話,我們本來會成為百萬富翁的! 這讀起來好象是個虛構的故事,但卻是許多人的耳聞目睹,愛絲梅拉達地區的官方記載也很容易查到,可以證實這是真實的事件。我永遠可以說,有一次,一共十天,我的身價絕對地、毫無疑問地值一百萬。 一年前,我尊敬的,各方面都可欽可佩的百萬富翁老夥計——希格比,從加利福尼亞一個偏僻的小礦給我寫來一封信,說經過了九至十年的折磨和艱苦奮鬥以後,他終於取得了一席地位,可以動用二萬五千美元了,還說他打算開個小小的水果鋪。在我們躺在小屋裡計劃歐洲之行,打算在俄羅斯山修一座黃褐色石頭房子的那個晚上,要是有人給他提出這個建議,他准會覺得那是對他的莫大侮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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