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陀思妥耶夫斯基 > 別人家的妻子和床底下的丈夫 | 上頁 下頁 |
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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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這……這……您嚷什麼呀?聲音放低一點!……」 「先生,我在克制著呢……您膽子大,正是這樣!……」 火光閃了一下。 「唔,正是這樣,您瞧,銅牌!這就是鮑貝尼津家。您看見沒有:鮑貝尼津?……」 「看見啦,看見啦!」 「輕——點!怎麼,火滅啦?」 「滅啦。」 「要叩門嗎?」 「對,要叩門。」穿浣熊皮大衣的人回答道。 「您敲吧!」 「不,為什麼要我敲呢?您開始,您先敲吧……」 「膽小鬼!」 「您自己才是膽小鬼呢!」 「給我……滾……開!」 「我真後悔,不該把秘密告訴您,您是……」 「我?我怎麼哪,嗯?」 「您利用了我的心情煩亂!您看到了我心情煩亂……」 「夠啦!我不過是覺得可笑罷了!」 「您為什麼在這裡?」 「您又為什麼呢?」 「您的道德真高!」穿浣熊皮大衣的先生懷著滿腔憤怒說道「唔,您怎麼說起道德來了?您這話是什麼意思?」 「這才是不講道德呢!」 「什麼?!」 「是的,照您的意思,每一個受屈辱的丈夫都是草包羅!」 「難道您是丈夫?丈夫不是在沃茲涅申斯基橋上嗎?您到底要幹什麼?為什麼纏住我不放?」 「因為我覺得您就是情夫!……」 「您聽著,如果您繼續這樣對我說話,那我就要肯定,您就是草包,您知道我是說什麼人嗎?」 「您想說我就是丈夫!」穿浣熊皮大衣的先生說完,好像被開水燙了似地,不斷後退。 「噓!閉嘴!您聽……」 「這是她。」 「不!」 「呸!多黑呀!」 一切都靜下來了。鮑貝尼津家裡傳出一陣喧嘩聲。 「我們幹嗎要吵架呢,先生?」著浣熊皮大衣的先生悄悄說道。 「真是活見鬼,是您自己生氣的嘛!」 「但是,是您使我受不了才生氣的。」 「閉嘴!」 「您得同意,您還非常年輕……」 「您給我閉嘴呀!」 「當然,我同意您的想法,處於這種狀態下的丈夫,是草包。」 「您能不說話嗎?啊!……」 「但是,為什麼要這麼兇狠地追查倒黴的丈夫呢?……」 「這是她!」 但響聲這時又沒有了。 「她?」 「是她!是她!她!可您為什麼要忙忙碌碌,四處張羅呢? 又不是您的不幸!」 「先生,先生!」穿浣熊皮大衣的先生喃喃說道,他面色慘白,不斷哽咽。「當然,我心情煩亂……您已經看夠了我的自卑自賤,不過現在是黑夜,當然,明天……明天肯定是不會見面的,雖然我並不害怕與您相見。她丈夫不是我,而是我的朋友,他在沃茲涅申斯基橋上,確實是他!那是他的妻子,旁人的妻子!他是一個倒黴的人!我向您保證!我和他熟得很,您等一等,我把全部情況講給您聽。我和他,正如您所見到的,是朋友。要不然,我現在就不會為他而焦急心碎了。這情形您是看見的。我幾次對他說過:你幹嗎要結婚呢?我的朋友!你有地位,你有吃有穿,你是一位體體面面的人物,幹嗎要拿這一切去換取一個女人的撒嬌、任性和賣弄風情呢!你要同意啊!可是他說,不,我要結婚,要家庭的幸福……好啦,現在看你的家庭幸福吧!起初,他自己欺騙別人的丈夫,現在輪到他喝苦酒了……請您原諒,我這麼解釋,是出於不得已!……他是個倒黴的人,正在受苦,您瞧!……」這時,穿浣熊皮大衣的先生狠狠地抽泣了一下,仿佛要痛哭嚎啕一番似的。 「讓他們都見鬼去吧!天底下傻瓜還少嗎!?您到底是什麼人?」 青年人非常憤怒把牙齒咬得格格發響。 「嗯,此後您會同意的……我對您是光明磊落、坦誠相見的……您這是什麼口氣啊!」 「不,請等一等,您一定要原諒我……您貴姓?」 「不,幹嗎要您知道我的姓呢?!」 「啊!!」 「我不能把姓名告訴您……」 「沙布林您認識嗎?」青年人迅速說道。 「沙布林!!!」 「是的,沙布林!!!啊!!!(穿腰部帶褶子大衣的先生在這裡有點故意挑逗穿浣熊皮大衣的先生。)您明白了嗎?」 「不明白,先生,是哪一個沙布林?」穿熊皮大衣的先生木然回答,「根本不是沙布林!他是一位可敬的人物!您嫉火中燒,我可以原諒您的無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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