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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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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2 但是,秀吉對她的態度卻與從前沒有兩樣。 秀吉常常發口頭禪似地說:「只有你是例外中的例外。」 他現在有側室多人。這話既可理解為對甯寧的深情厚愛,意思是你甯寧和她們不一樣,我特別愛憐你,沒有人比你更叫我喜歡的了;另一方面,這話也可能是指甯寧的地位。甯甯是豐臣家的主婦,是豐臣家本身的代表,而眾多的側室在法制上不過是侍女而已,在她們看來,秀吉是主君,與此同時,甯寧是主家。因之,這就成了所謂的「例外中的例外」吧。 說實在的,作為豐臣家的主婦甯甯,她的地位是比任何時代的任何婦人都更為華貴的。 秀吉任內大臣的時候,她同時被冊封為從三位,進而於天正十五年,升為從二位。接著于同年的九月十二日,和婆婆大政所一起,從大阪搬到京城的聚樂第居住。遷居時,按照秀吉的愛好所動用的儀仗之盛大,行裝之華麗,在婦女的出遊史上,可稱得上是前無古人而後無來者的了。光是隨同的侍女就達五百多人。轎子二百乘,車馬一百具,箱櫃行李不計其數。隨行的各大夫和擔任警衛的武士,全穿一色火紅的服裝。這副裝扮更顯出,這是一支這個國家最高貴的婦人上京的行列。 而且,沿路禁止男人觀瞻,即便是僧侶也禁止混在人群之中。理由是:考慮到他們看到年輕美貌的侍女之後,可能會想入非非。哪怕偷偷地想一下,那也是對北政所的不恭。這支壯麗無比的隊伍引得人們讚歎不已,不久就傳遍了天下。六十餘州的人們都普遍地得到這一印象:北政所乃是日本國首屈一指的貴婦人。而之所以能取得這樣的效果,多半是靠了秀吉所一手導演的這支儀仗隊的成功。 第二年(天正十六年) 四月十九日,即加藤清正冊封肥後的一個月前,這位「豐臣吉子」晉升到從一位。這已是人臣中的最高位了。回想起從前在尾張清洲淺野家那鋪著薄薄席子的陋室裡舉行了簡單的婚禮的往事,對於如今這般顯赫的地位,她連自己都有點難以置信了。 甯寧常常對身邊的侍女們說:「儘管官位升了,但我還是當初的我,沒有變化。」 她的奇跡,與其說是她的飛黃騰達,不如說是她並沒有因之而使自己的人品有絲毫的改變。就是在她晉升為從一位之後,她也從來不講京都話和宮中用語,任何場合總是用一口說得很快的尾張方言。平常對秀吉講話也是一樣。和幾十年前她被稱作藤吉郎的老婆時的那種作風一模一樣。有什麼不稱心的事,哪怕在別人面前,也會與秀吉熱烈地爭論起來;她也常常和侍女們一起高聲談笑。例如,夜裡在燈下聊天的時候,會毫不掩飾地講起過去窮困時的種種趣話,引得大家發笑。又如,前田利家的妻子阿松,從前住在織田家的軍營裡時,與甯甯是近鄰。當初她們常常隔著「一道木槿的綠籬」站著聊天,現在甯甯對阿松的態度,和那時完全沒有兩樣。 阿松常常說:「真是難能可貴的人哪!」 阿松早先曾對她的親生兒子前田利長和次子利政講過:「北政所夫人,說不定比太閤還強。」 這位叫作阿松的前田利家的老妻本人,也是一個內助利家創業的、很有魄力的人物,並非尋常的女子。利家死後,她取了個色彩絢麗的法名,叫「芳春院」。在加賀地方的前田家是擁有足以與尼將軍(指鐮倉幕府源賴朝的妻子北條政子。源賴朝死後,落髮為尼,掌握了政權)相匹敵的權勢。下面講的是後話,且說在利家死後,在關於前田家將來的歸趨問題上,阿松曾一一和甯寧商量,並全部聽從了她的意見。 阿松還這樣訓戒她的長子利長:「無論什麼事,你都要聽北政所夫人的啊!」 由此看來,也許可以說,正是甯寧所具有的豪爽的性格和聰慧的資質,吸引了人們,使之在豐臣家的大名中,形成了一派儘管不顯眼,然而卻確實存在的政治勢力。 不過,甯寧所具有的威勢,也並不單是甯寧一個人造成的。那也是秀吉為甯寧所表演的有點誇張的愛情和尊敬,給世間的影響的產物。世人都知道,秀吉所最最愛的是北政所。 秀吉用朝堂的用語稱甯甯作「夫人,夫人」,寫信時也是這樣。 僅僅為了問候:「夫人,不知你食欲可盛否?」秀吉特意差人從前線給留守在家的妻子送去一封信。信中僅僅問她:「近來飯吃得多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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