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普希金 > 歐根·奧涅金 | 上頁 下頁
二十八


  十一

  在以前,熱心警世的作家

  常常採用嚴肅的文體,

  他寫的主人公是為了表達

  完美的典範,無可比擬。

  他讓我們看到敬愛的主角

  總是受著不義的迫害,

  卻又多情善感,心志崇高,

  而且有著迷人的風采。

  自然,這慷慨激昂的英雄

  永遠懷著最純潔的熱望,

  不惜為他人把自己犧牲,

  而等你翻到最後的一章,

  也永遠是:罪惡受到嚴懲,

  美德獲得了圓滿的收場。

  十二

  可是,我們這時代的心智

  全都迷亂:道德只令人瞌睡;

  罪惡才有趣,叫人人賞識,

  而且在小說裡耀武揚威。

  英吉利的繆斯虛構的掌故

  勾引了我們少女的幻想:

  她們都喜歡陰沉的毒心婦:

  詭秘的斯波加爾成了偶像;

  那漂泊的猶大人,那「海盜」,

  或那鬱鬱的遊子梅裡莫斯,

  總是在她們的夢魂裡繚繞。

  拜倫給我們樹立了規格:

  他任性地,使絕望的自我主義

  也裹上了悒鬱的浪漫的外衣。

  十三

  然而這一切有什麼意義,

  我的朋友?也許,老天高興,

  讓我不再來拼湊韻律,

  我的心裡跳出另一個精靈

  全不理會阿波羅的恫嚇;

  我寧願意自己跌落塵埃

  來寫散文,寫舊式的小說,

  也許,這更投合我的心懷。

  我不想敘述奸人的狠毒,

  血呀、淚呀、那難言的隱情,

  我只想單純地給您寫出

  一個傳統的俄國家庭:

  這裡有愛情的迷人的夢想,

  還有我們前代人的風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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