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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五十七

  一般詩人,順便提一句,

  都喜歡沉入愛情的冥想,

  和他們一樣,我常常地

  在夢中看到美麗的形象。

  於是就在深心裡珍藏

  那些飄忽的記憶和印痕,

  然後繆斯使她們活躍紙上:

  薩爾吉爾河邊的女囚人

  和那山戀的女兒,我的理想,

  就這樣化成了無憂的歌唱。

  最近,我的朋友,你們不斷

  這樣問我:「你的琴是為了誰

  而發出歌吟?那群忌妒的鶯燕

  那一個引動了你的感喟?

  五十八

  「是誰的顧盼激起了靈感,

  用柔情酬答了你的歌聲?

  你的詩句沉鬱而又纏綿,

  究竟是把誰永恆地歌頌?」

  呵,朋友!實則並無其人!

  我愛過,愛情的劇烈的痛苦

  不停地煎熬過我的心·

  有一種人,我時常羡慕:

  他把旋律的熱狂織入悲哀,

  越是痛苦,他的詩就越工整,

  他不但宣洩了自已的心懷,

  而且是繼承彼特拉克的傳統

  獲得了詩名。然而我

  卻愛得愚蠢,愛得沉默。

  五十九

  愛情逝去了,出現了繆斯,

  昏迷的神志開始清醒。

  這時,我才又舒展,想編織

  思想、情感和迷人的樂聲。

  我寫著,但內心已不復悲傷,

  我的筆茫然地停在中途,

  就在那詩句中斷的地方

  女人的頭腳一概畫不出。

  誰能讓死灰重新燃燒?

  我已經沒有淚,只有悒鬱,

  而那殘餘的心靈的風暴

  也很快、很快就要乎息:

  是在這期間,我攤開稿紙,

  想寫它一篇二十五章的詩。

  六十

  全篇的計劃粗具規模,

  主人公也已有了名姓,

  就這樣,我這篇小說

  開了頭,第一章已經完成。

  我嚴格地審視一下內容,

  裡面的矛盾可真不少,

  然而,我並不想把它改正,

  你得尊重檢查的律條。

  那麼,我心血的果實,去吧,

  我把你交給了批評家;

  去吧,你初出茅廬的作品,

  把足跡遍及於涅瓦河濱,

  請為我贏得榮譽底供奉:

  那無盡的歪曲、叫駡和鬧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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