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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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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你知道我在說什麼。要找出贗品並沒有簡單的公式可套。關鍵在於你的眼睛、經驗,還有本能反應。是有試驗的方法可以斷定畫布、顏料、畫布框。釘子的年代,不過即使是這些方法也不能保證萬元一失。拿畫布或木頭來說。市面上流通著數千幅沒名氣的古畫。能幹的仿造者可以用幾塊美金買下其中一幅——當然是相近的年代——然後用它來做贗品。越近代的畫作,越容易找到同年代的材料來偽造,而塞尚才死了九十年而已。」塞魯斯喝了一些葡萄酒。「一想到那些人所獲得的報酬比塞尚當時的原作高那麼多,就令人生氣!這真是個邪惡的鳥世界。」 服務生走過來,對著他手中所端的菜肴咕波。「先生的明蝦,還有鯨魚拌涼菜醬。來,請慢用。」 在他們專心享用食物時,安德烈知道此時不宜開口問。他們跟另外幾桌食客共享露臺,根據桌位的選擇,可以看出他們是哪裡來的:當地人在樹蔭下,北方人則坐在陽光裡,以彌補陰題長冬之不足。在他們的下方,港口很安靜,一排排的大小遊艇空無一人,為了支付停泊費,它們的主人全在遙遠的辦公室裡奮力工作。到了七八月,他們才會南下,充當兩個星期的水手,船並肩地擠在相似的數千艘當中度過假期。不過今天擁有那些船隻的是海鷗。 安德烈把最後一抹著計沾起來,看到塞魯斯鑒賞的目光正投向乳酪桌。「我開始認為我住在美國太久了,」塞魯斯說道。「我已經被別人的宣傳洗腦了:乳酪有害健康,陽光有害健康,聯想都不要想酒或煙草。但是法國人竟然能活得那麼長壽,你說奇不奇怪?他們鐵定是做對了某些事情。」 「你有沒有想過來這裡定居?」 「渴望得不得了,親愛的孩子,不過要先把錢的問題解決。我在紐約的房子有銀行貸款,而且我還在付前妻的贍養費。不過這很難講——一宗大買賣就可以敲定一切。」 「你認為這次可以嗎?」 「有可能。但還有很長的路要走。首先我們必須弄清楚畫在哪裡。」 「你說房子裡的不只是贗品,而且是很棒的贗品。這其中可以找到線索嗎?」 「噢,我知道是誰做的。只有一個人這麼擅長印象派畫家。要不是我花了那麼久的時間把鼻子著實地靠在畫布上,我絕對無法發現它是假的,仿製得很細膩。但即使我知道是誰做的,我們還是要設法找到這個混蛋。」塞魯斯向負責乳酪桌的服務生招手。「電話簿裡沒有他。」 「找到他又有什麼用?他不太可能透露給我們任何消息,對吧?他是個騙子。」 「一點也沒錯,」塞魯斯說道,「不過騙子永遠可以被收買。當然多少需要精心策劃,但我確定我們兩個可以辦到。想想看,我們目前所知道的另一個牽扯其中的人是狄諾伊,他現在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他已經說了一次謊話。聽我的,瞧瞧那些乳酪。你認為我能冒險嘗嘗卡門貝乾酪嗎?它看起來就像隨時準備起來要攻擊我。」 他指向那塊乳酪,服務生幫他切了一片,滑膩而香醇欲滴。「配那個嗎,先生?」 他拿了硬乾酪和一小片羊酪,再點了紅酒,然後興致勃勃地看著安德烈選他的乾酪。「你自己呢?」塞魯斯問道。「你好像很喜歡這裡,你會說法語。我可以想像你在巴黎開工作室,或甚至在尼斯。你應該不是每天都往辦公室報到的人。」 安德烈眺望著港口。「最近我經常想到這個問題,」他說。「不過紐約是個可以找到好工作的地方。」他聳聳肩。「至少在過去,直到幾星期前。」然後他繼續把他受到卡米拉和《DQ》冷落的經過告訴塞魯斯。「可以說是一夜之間,」他說。「就在我剛從巴哈馬群島回來時,她甚至不接我的電話。」 塞魯斯對著他的卡門貝乾酪皺眉。「有意思。他認識狄諾伊嗎?」 「是的。她去年和我去拍照,那時候認識他的。不過之後便沒有提過他。」 「你不認為有些詭異嗎——我是說時間?你看到了你不該看到的事情,然後……」塞魯斯用一根手指劃過他的喉嚨。 「我不知道。大概是巧合吧。」 塞魯斯發出呼嚕聲。「我年紀越大,越不相信巧合這回事。」 當伯納·狄諾伊在庫柏島的游泳池裡執行他那盡責的五十趟時,他發現自己心事重重。老克勞德在六點鐘從法拉特呷打電話過來吵醒他,而且所告知的事情使得他一大早便不得安寧。最初,他曾經以為——曾經希望——他太太凱薩琳可能偷偷安排人家去重新裝潢,要給他一個驚喜。不過當他問她時,她根本毫不知情;而且也不認得什麼佩斯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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