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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


  第九章 請品味「新教皇城堡」

  普羅旺斯的八月天正適合舒展手腳,尋找一個蔭涼處。放慢腳步,同時儘量縮短旅行行程。

  蜥蜴顯然最懂得其中奧秘,當然我也應該有某種程度的體認。

  接近9點30分時,氣溫已達華氏八十度,當我跨進汽車,馬上感覺自己像只即將下油鍋的雞仔。

  我查地圖,想找條路,好遠離擁塞的旅遊路線,以及那些已熱昏頭的卡車司機。

  一滴汗珠從我的鼻頭墜下時,正巧到達我的目的地——新教皇城堡(Chateauneuf-Pape),一個生產好酒的小鎮。

  一月的冬天,我在兩位朋友的訂婚晚宴上遇到一位叫米奇的男士。第一瓶酒送上來,大家提議乾杯,但我即注意到,當大夥正盡情於歌唱言歡之際,米奇卻獨自在執行著非常個人化的儀式。

  他凝視酒杯,將酒杯慢慢舉起,然後把它放在手掌上,緩緩地旋轉三四次。酒杯舉至與眼同高,他專心看著酒杯裡流動的軌跡。

  美酒慢慢沿酒杯內側流下;他用敏感且擴張的鼻子靠近酒杯,像是對它來個徹底總檢查。

  深深地用鼻子吸氣,最後一次轉動酒杯,之後慢慢地喝了一口酒,但僅是淺嘗輕現很顯然酒必須經過多次的測試,才準將其送入喉嚨。

  米奇把酒含在口中漱了幾秒鐘,他緊閉雙唇且讓一點空氣進入嘴裡,同時發出漱口的怪聲。兩眼直視天空,反復的收縮,伸張腮幫子,以使酒能在舌頭與日齒間自由的來回流動。

  顯然他非常滿意此酒在口腔內的考驗結果,終於把酒吞下去。他注意到我在旁觀這個表演,同時露齒而笑,「不錯,不錯」。

  他再來一次,但此回的程序較不精細,且只以上揚的眉毛來對酒杯致敬。

  「此酒是有年頭的酒,1985年的。」

  如同我在晚餐時的發現,米奇是個地道的生意人,職業水準的品酒家,他買進葡萄並製造販賣香醇的美酒,尤其熟悉來自南部的酒,從天芳玫瑰酒(Tavelrose)——他說此酒是路易十四的最愛,到金黃色、味道重且易使人昏醉的吉恭達酒(Gigondas),無所不知。

  在他所有的收藏品中,他的最愛且是他最渴望品味的一種酒就是新教皇城堡酒。

  談起此酒,他仿佛在談論一位美女,他的雙手在空中愛撫,唇上輕吻著指尖,暢言一堆與身體、花束及力量有關的話題。

  他說,酒精濃度超過15%的新教皇城堡酒是無人不知的。尤其是近幾年來,波爾多葡萄酒(Bordeaux)愈來愈淡,而勃良第葡萄酒(Burgundy)的價錢卻只有日本人買得起,新教皇城堡酒是唯一便宜又夠力的酒,我一定得親自到他的酒窖走一趟才能體會,他將安排我品嘗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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