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彼得·梅爾 > 永遠的普羅旺斯 | 上頁 下頁 |
一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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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殘酷且不中聽的建議還來不及閃過腦海時,電話那頭原本絕望的聲調,陡然變得如釋重負。 對呀!早上我們可以到你家泡一下水,保證不會吵到你們,只要一下子就好,你壓根兒就察覺不到我們的存在! 中午時分,他們帶著幾位朋友強行造訪。他們恣意地游泳,他們快樂地曬太陽,接著他們突然口乾舌燥,無法克制地出現在門口…… 那也就是為什麼敝人會站在吧台後方,而本人的老婆會在廚房裡忙著準備六人份的午餐。 度假萬歲! 暑日夜遊 狗適應炎炎夏日的方法就是睡覺,四腿兒一伸,躺在院子裡或百葉菊籬笆下的蔭涼處,蟋縮一團,一直等候到粉紅色的天空變黑後,它們才開始有了一點生氣,伸長脖子聞聞微風,推擠咱們的腳,暗示它們渴望散步的蠢動的心。 於是乎,我們只得找出手電筒,帶著這些小傢伙到森林去。 踏入一片百里香花叢裡,立刻間到溫熱松針和泥土的味道兒,又乾澀又刺鼻。 樹林中的小動物躲躲閃閃,潛行逃離,它們雜遝穿過野生黃楊木葉,發出奉辛沙沙的聲音。 天籟塵音齊和:蟬的鳴唱,蛙的求愛……低沉砰砰作響的樂聲從遠處一戶人家的窗戶飄送而出;福斯坦的院子裡,傳來晚餐的談話聲和杯子碰撞聲。 山谷中另一側山丘上,一年中有十個月無人居住,此時綻露點點燈火,而這些露營燈火在八月結束時也會隨之熄滅! 返回屋子後,赤腳踩在地上,溫熱的石板發出邀請,請我們光臨泳池。潛入漆黑沁涼的水中,再飲一杯溫醇的睡前酒! 除了幾絲星光,天空非常清朗。 明兒個依舊熱呼,炎炎夏日緩慢地爬過一天,就像今天。 剪薰衣草記 用一把修樹權的剪刀剪薰草,我的速度緩慢,一副外行人模樣。剪了一個來鐘頭,方才剪了十幾叢。 昂喜葉特送來一籃茄子,我慶倖逮到一個休息的藉口。她看看薰衣草,瞧瞧修枝剪刀,然後搖頭,無視她的鄰居的存在。 「難道你連薰衣草都不會剪?為何用修枝剪刀呢?你的鐮刀呢?」 她回到貨車上,帶回一把鐮刀,為了安全起見,鋒利的刀刃套在舊木套裡。 我在半空中試幾下,她看了再次搖頭,很顯然,我得上一課。 她拉起裙子,往最近的一排薰衣草下手,用手將長長的草莖束成一把,然後用鐮刀往底部一入刀切下。 她在五分鐘內所割的,比我在一小時內割的還多。 看來似乎挺簡單:彎腰板,抓一把,往下切,輕而易舉! 「就是這樣!」昂喜葉特說:「小時候,我就住在下阿爾卑斯山!咱家有好幾公頃的薰衣草,那時沒有機器這玩意,每個人就用一把鐮刀。」 她把鐮刀還給我,告誡我小心雙腿,然後這自離開到葡萄園與福斯坦會合。 看來簡單。操作起來可難。我的處女作結果是一排凹凸不齊的樹叢,說是割的,倒不如說是啃的。 我這才知道,原來鐮刀是專門設計給右手使用的,對於像我這種左撇子而目,必須反向使用。 老婆沖出來要我小心雙腿,她不相信我會使用那麼尖銳的切割器。 她見我反向切割,方才放下一顆心,就算她的丈夫天才般倒著切到自己,也還不致於有截肢的危險。 昂喜葉特回來時,我剛好割到最後一叢。 我看著她,指望得到一些鼓勵,不想在瞬間卻切到了食指。老天,差點兒切入骨頭裡去,鮮血泊舊流出。 她開玩笑地問我是不是在修剪指甲。 於那種慘狀之下,我對她的幽默感到懷疑。 兩天后,她送我一把左手用的鐮刀,而且慢條斯理地告訴我:沒戴手套可不准用! 黃蜂也瘋狂 普羅旺斯的黃蜂儘管體形小,卻有魔鬼般的針尖兒。潛伏在游泳池邊,它們會使出迅雷不及掩耳攻擊法,螫了就逃之夭夭。 它們跟在不設防的被害者後方,伺機而動,一看到有手臂舉起,就狠狠地刺進腋窩兒,讓人痛上幾個小時。 可憐被螫過的人得穿上衣服保護,才敢下水游泳。 不知是否所有的黃蜂都喜歡水,但此地的黃蜂鐵定如此:它們浮在水面上或石板上的小水坑打噸;窺伺沒設防的腋窩、細嫩的四肢。 悲慘的一天下來,不僅腋窩,甚至大腿內側,都可能遭黃蜂造訪。 很顯然地,有些黃蜂可能還會在水裡憋氣行動。 於是我奉命前往搜購捕蜂器。 我在卡維隆一條後巷裡的一家藥房找到捕蜂器,很幸運地,櫃檯後面的老闆剛好是個不折不扣的黃蜂專家。 他展示最新型的捕蜂器給我看——一個可在跳蚤市場找到的舊式玻璃懸吊器脫胎成的塑膠捕蜂器。 他說,這是特別為游泳池設計的,可教黃蜂毫無抵抗之力。 這個捕蜂器包括兩部份:底座是一個圓型的碗,由三個支架架起,並有一個底部往上延伸的漏斗,碗上則有一蓋子以防止飛進漏斗的黃蜂又飛走。 但是這尚是最簡單的部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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