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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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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那臉孔出現了驚訝的表情,仿佛班奈洩露了什麼秘密。「季伯特神父,上帝保佑,他正在品酒。他通常在晚餐前品酒,有時進行好幾個小時。我相信你們一定是從遠道而來的。」那人把門縫開得更大了些,並招呼他們進入。他們這才看見那人身上穿的是厚重的深棕色長袍,在腰部以腰帶束起。他帶著他們走過寬寬的拱廊,腳上的涼鞋踩在石板路上,劈啪有聲。在走進一間狹長的房間後,他舉起一隻手示意阻止了安娜和班奈的步伐。斜陽從一排呈現細條狀的高處窗格中射人,被分隔為一條條的日影。 一群棕色的身影,圍著一張桌子坐著,活像戴了頭盔的巨鳥。他們俯身於猶如電燈泡般的大玻璃杯上,許多沒有標示的瓶子圍著餐桌間隔排列。一切是那樣的安靜,除了空氣被吸入各個鼻孔的聲音之外,什麼也聽不見。 安娜對班奈低語。「怎麼回事?」此時,班奈亦正向那修道士耳語。 修道士向他們湊近了些。「季伯特神父正率領著兄弟們進行深度吸氣。」 「他們為什麼戴頭罩呢?」 那修道士兩手做成杯狀,湊近自己的鼻子,兩眼望著天頂。「當那神聖的氣息由杯中升起時,此較易於集中和捕捉。」 「酒香,」班奈對安娜說:「他們在聞酒香。」 「我真不敢相信。」 桌邊開始發出了低語聲。班奈把他所取到的片段告訴聽得津津有味的安娜。 站在桌子盡頭的季伯特神父,拿起自己的玻璃杯。「好了,兄弟們,摘下頭盜,讓我們未嘗嘗著吧!」他把頭罩撩向後方,正當他要舉杯暢飲之際,看見了站在一旁的安娜、班奈和那修道士。 「啊!稍等,看看是誰來了?」他一根指頭頂著下巴,盯著班奈猛瞧。「這不是去年冬天那饑渴交加的旅人嗎?堪稱酒聖的英國人。沒錯,我的孩子,到這兒來,到這兒來,讓我好好歡迎你。」 班奈被圍在酒香四溢的懷抱中,兩顆被激烈地親吻著。季伯特那張大圓臉,泛著紅光。在介紹過安娜之後,她也受到了熱情的歡迎。季伯特神父把他們引介給各個兄弟,大家都舉起了酒杯來。季伯特神父一一描述他們身為修道土所擔負的責任。「路克兄弟是我們的山口經理。我們的聖餐酒暢銷於第三世界的國家。葉夫兄弟負責開發新產品,主要在於補血酒和利口酒的方面,他很想進入苦艾酒的領域。真是邪惡。」 安娜看了看葉夫兄弟,那是個瘦得像小雞般的人。他兩眼有神,表情和氣,怎麼樣也說不上邪氣。「這有什麼不對?」 季伯特神父努力裝出一種嚴肅的樣子。「孩子,那是非法的。這已進行數年了,但我不得不承認它的滋味確實太好了。若是有剩下的,我們可以在餐後小酌一番。它可以使人的胃部舒張,讓人在美夢中入睡。」 其餘的兄弟各自負責包裝,或者財務計劃,還有的處理公關。季伯特神父解釋道: 在酒精的享受和傳道上的清規之間,存在著綿亙數百年的牽繫。他只是在執行高貴的工作,這和修行是機會均等的,對於各個教派也是兼容並蓄的。換言之,打出宗教的旗號,便可在避稅天堂裡從事些小小的企業。 「你們不付任何稅金嗎?」班奈問道:「一點兒都不用付嗎?」 「仁慈的上蒼,不用,一分錢都不用,」季伯特神父嫌惡地皺眉說:「稅金,是多麼醜惡的構想。我們和那沾不上邊。」 「你們不製造香檳酒吧?」安娜問道。 「不,我們不製造。這兒的情境不適合。再說,香檳是什麼玩意兒?還不就是葡萄榨出來的汁罷了。」一邊說著,他一邊在大杯子裡,各倒了半杯紅酒給班奈和安娜。 「希望你們能夠參加我們的晚餐。由於前幾天路易斯兄弟開著拖車忙了好久,我們才能夠享受佳餚美酒。」他朝我們笑著說:「你懂了吧?上帝會供給人們所需之物的。」 「我們很願意。」班奈說:「事實上,如果我們能在此地停留數日,就是幫了我們的大忙。因為我們出了點小意外。」 季伯特神父從桌上抄起一瓶酒,在他們面前搖搖擺擺地走出了房間,來到一排書櫃前面。「親愛的,坐下來,把你們的困難告訴我。」 季伯特神父一面聽他們敘述,一麵點著頭。當他聽見他們逃出「拿坡裡女郎」號的情節,很驚訝地把嘴巴張得圓圓的。 「多麼迷人啊!」他如此評論著。「你們年輕人所過的生活是多麼刺激啊!只怕你們覺得這兒的生活過於單調。不過,告訴我,」他在空中揮動著肥肥的手指,仿佛意味著這問題並無太大的意義。「這個配方,這神秘的培養液——它是真的嗎?你們認為呢? 它到底有沒有效果?」 「至少對方這樣告訴我,」班奈說:「它顯然具有高度的成功率——達到百分之七八十。」 季伯特若有所思地又在酒杯裡注滿了酒。「對於我們修道院而言,它倒是能夠產生很高的附加價值。葡萄美酒和松露,相得益彰。誰還能夠想出更令人愉悅的組合呢?」 他高挑雙眉,望著班奈。「我們可能沒有辦法達成協議吧?像是合夥這類的事宜?」 「這個嘛……」班奈無言以對。 「絕對不可能,」安娜說。 「神父,是這樣子的,這東西基本上並不是我們的,我們只是在照顧它而已。」 「我只是隨口說說罷了。」季伯特說:「來喝酒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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