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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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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章 班奈處於這一間房間裡,感覺很不安穩。餐食都是送到房間裡來給他吃的。他被禁止離開房間,除了每天晚上天黑之後,在守衛的陪伴下,來個短時間的散步之外。他們悄悄踱步于林間。守衛牽著的狗兒,眼睛看來是血紅的。有一次,班奈試著伸手去拍撫其中的一隻,當那只狗的嘴唇往後拉開,耳朵豎起來的時候,守衛竟興致勃勃地望著他的動作。而當班奈迅速地抽回手來,他卻反而覺得失望。 一天之內,直升機飛進飛出總計有三四次之多。從班奈的臥室恰能望見停機坪的邊緣。清晨離去的人,其中之一便是秋秋。她往往是由裘裡安·坡和另外兩個拿著大行李箱的人陪伴著。裘裡安總是站在停機坪上不停揮手,直到直升機離去。班奈納悶著他到底是把她送到哪兒去?原因何在?難道是把今年的珠寶存放在巴黎?或者是躲避萬一突來的災難?穿著黑色西裝的人員,數目增加了。除了被鎖在房間裡以外,班奈同時也長期處於被監視的狀態中。空氣中彌漫著緊張的氣息,四周戒備森嚴,有如一座城堡。 然而班奈不得不承認這是一座美麗的城堡。由於季節的因素使然,它顯得更可愛了。 他多的是時間欣賞窗外的美景。夏季提早到來,但是陽光尚未將鄉間染成一片棕色。山間小徑仿佛被添成了新綠的色澤,閃亮奪目,澄澈的光影把這片土地的輪廓描繪得清清楚楚。真是人間樂土——班奈心想:相形之下,更顯得他處境的不堪。 他曾經在席莫的冷眼注視下打過幾個電話給素西。但是他所得到的回應只是他自己留在電話答錄機上的聲音。他告訴自己說:她已厭倦了等待,返回倫敦去了。說不定她是在一怒之下拂袖離去的。對於想要享受一個羅曼蒂克週末的她而言,如此結局實在太過分了。對於他大有改善的嶄新生活說來,也實在太過分了。 女僕敲了敲房門,替他送來唯一的一套衣服。每天,衣服都洗得乾乾淨淨,熨得好好的。這是他在囚居生活之中的小安慰之一。他脫下浴袍,換好衣服,準備以閱讀、看風景、計劃將來等活動,度過另一個悽惶的日子。他拿起一本巴爾札克的傳記來看,巴不得能逃離此地,重返十九世紀。 差不多才看完一頁的樣子,他就聽到鎖孔中鑰匙的聲音。抬起頭來一看,是一名穿著黑西裝的人站在門口。他略一歪頭,對班奈說:「跟我來。」 班奈隨著他走過長廊,穿過廚房,走下一道舊石砌成的階梯,來到了地下室。地下室和整棟房子等長。班奈的腳步停留在後一級的臺階上,他看見一幅足以成為終生噩夢的景象:沿著每一面牆,用磚塊砌出了由地面直到天花板的隔間。而每一個白森森的隔間內,充斥著不知多少個瓶子。不同的酒瓶按照其產地加以分類,並用木質的標示牌來標示。那黑色的、手漆的字體,看來非常正式,非常狄更斯式。一個個著名的酒名,以及其年份,標示在木牌上。 「班奈先生,你不認為這是令人欣慰的景象嗎?據我所知,這是法國最好的私人酒窖之一。」裘裡安·坡坐在一張小桌子旁邊,一本皮面的酒窖目錄攤開在他的面前。他的鼻樑上架著一副閱讀用的眼鏡。他摘下眼鏡,站起身來。「我的用意倒不是拖你下來看這些酒瓶的,跟我來,我要你看看另外一些同樣令人印象深刻的東西。」他的神態顯得輕鬆愉快,令人狐疑。班奈有種感覺,可能他要經歷一種不愉快的經驗了。 裘裡安打開了地窖遠處的一扇門。他們從那扇門走進去,刺眼的光線讓班奈不由得閉起了眼睛。 「這是席莫的快樂和驕傲,」裘裡安說:「他私人的柔道練習場。他每天都在這裡花費好幾個小時從事練習。我要求他對我們做一番小小的展示。知道人類的身體能夠做些什麼事,一定很吸引你的。」 房間是長方形的,約莫為四十英尺乘二十英尺見方,以鏡面為壁,以松木為地板。 室內除了門邊的一條長板凳之外,唯一的裝置就是在室內盡頭一個像跳水板的東西,它的底部是植入地板內的,距離預部約一英尺,上面覆有一捆稻草。 「那是打擊板,」裘裡安說:「我一時忘記它的日本名稱了。席莫說,要鍛煉關節的力量,沒有比這更好的裝備了。他時常在這兒練習到忘我的境界。我知道他曾一連在上面打了一千次,其間並沒有停止過。啊!他本人來了。」 席莫從酒窖那兒走了過來,沒有招呼他們。他光著腳,身穿白色帆布制的練習服,腰間系了根黑帶。他手上拿了根短竹竿,粗約二寸。他將竹竿放在長凳邊,再走到練習場的中間。 裘裡安的聲音僅僅比耳語稍微大聲。「看他的腰帶。從他年輕時代開始,他就是黑帶了。據日本朋友告訴我:這是了不得的天才。」 班奈低低地說:「那根竹竿是做什麼用的?」 「那是席莫的一個把戲。待會兒你就知道了。」 席莫開始暖身。他雙腳打開與肩膀同寬,動作連續而流暢。他兩臂交叉在身體前方,因為專注之故,臉上的表情空洞。班奈心想:他應該成為一個舞蹈家,因為他的動作是那麼優雅。 接下來,他的動作改變了,由圓滑、平和一轉為極富力度的控制,無論是揮拳、劈腿,身體都保持著完美的平衡。他的拳腳功夫,即使是從遠處,也能感受其毀滅的力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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