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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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賽蒙囫圇吞下晚餐,喝了杯蘋果酒,才能支撐著他走到辦公室接那通令人不快的電話。卡洛琳已經留了三次話,暗示著有緊急的問題,並且留了個在安提市可以聯絡到的電話。 接電話的人是個女性,她回答那兒是貝肯,那是海岸區最好也最昂貴的餐廳。在他等候卡洛琳來接電話時,賽蒙心想,卡洛琳的緊急問題絕不會是吃飯的問題。他聽見電話那頭人們飲酒作樂的聲音,並且記起多年前他帶卡洛琳到貝肯的情景。他吃了一大碗普羅旺斯魚場。她只是吃了點沙拉,當他們上床時,她還抱怨他滿口大蒜味。也許他現在還是滿口大蒜味,也許她在電話那頭都聞得到。 賽蒙犯了一個錯誤,就是問她過得愉不愉快。結果不然。那船又小又不舒適,她還暈船兩次,而強納森的船長朋友還表現得像是布萊船長(Captain Bligh )。強納森自己也對這樣局促的環境感到無趣,恐怖的景況簡直難以言語形容。不,她一點也不愉快。賽蒙放棄了強納森堪為卡洛琳丈夫人選的希望,喝了一大口蘋果酒,等待著兩點的鐘聲響起。 卡洛琳以永不犯錯的女性堅定口吻說,這全是強納森的過失。這是他推薦的投資機會。他說,錯不了,直到昨天,他接到一通電話,說那家公司把錢掏空了,把卡洛琳辛苦獲得的贍養費都給卷走了。現在,她已是一無所有。 賽蒙把腳靠在桌上,研究著露出涼鞋的大腳趾,想著可憐的卡洛琳,除了貝爾葛雷維亞(Belgrayia)一幢小木屋、倫敦半數精品店的商品及一部新的BMW,什麼都沒有。他所犯下的第二個錯誤,是問她是否想找個工作。當卡洛琳想到上班的痛苦,驚嚇得說不出話來,賽蒙把話筒拿開,預期慷慨激昂的長篇大論即將開始。他一直忍受著,直到她提到律師做為強調語氣,才溫和地放下話筒。 電話鈴聲立即響了起來。賽蒙喝光了蘋果酒,電話鈴還是響著。狗屎! 「卡洛琳,等你平靜下來我們再談。」 「蕭先生嗎?」一個男人的聲音,是個法國人。 「是的。」 「蕭先生,有位你的朋友要和你說話。」 電話那端停頓了一下,然後是個緊張的聲音,「賽蒙,我是柏尼。」 「柏尼,你到底在哪裡?我們都為你擔心死了。」 「我不知道。大概是在中區某個地方的公共電話亭。賽蒙,有些傢伙……」 「你還好嗎?」 「到目前為止還好。聽著…」 電話被人從柏尼手中搶走,賽蒙聽見其他人低聲說話的聲音,然後是那個法國人來說話。 「注意,蕭先生。這個年輕人毫髮無傷。很快他就能獲得釋放。只是你必須花點工夫。」 一枚硬幣被丟人公共電話。「蕭先生?」 「我在聽。」 「很好。你必須準備一千萬法郎的現金。明白嗎?」 「一千萬?」 「現金。明天晚上同一時間,我還會打電話給你,告訴你如何交款。蕭先生?」 「怎麼樣?」 「千萬別報警,那絕對是個天大的錯誤。」 電話掛斷了。賽蒙坐了半晌,回憶起柏尼的聲音,既緊張又驚嚇。他看著手錶。紐約的傍晚,如果柏尼的父親在紐約的話。還有如果他還記得電話的話。他開始查詢國際電話,然後改變了心意。季格樂會有電話的。「鮑伯嗎?蕭賽蒙。」 「很重要嗎?我在這裡快要火燒屁股了。」 「是派克的兒子,他被綁架了。」 「慘了!」季格樂切掉免持聽筒裝置,拿起了話筒。「你確定?」 「他已經從學校裡失蹤幾天了。我剛接到綁架他的綁匪電話。我還跟柏尼通了電話。是的,我確定。」 「天啊,你報警了嗎?」 「不能報警。聽著,我必須和派克談談。他們要求一千萬法郎的贖款,才放他走,而且他們在二十四小時內就要。」 「那是多少錢?」 「大約是兩百萬美金。告訴我派克在紐約的電話。」 「別提了,他已經在前往東京的路上了。今早才離開的。」 「該死!」 「你說對了,真該死!」 賽蒙聽見幾個從酒吧上來的客人笑語如珠,互道晚安。「鮑伯,我沒有一千萬法郎。廣告公司可以提供這筆錢嗎?」 季格樂的聲音聽起來不情不願。「這可是一大筆錢。」 賽蒙決心激發季格樂的人道主義本能。「鮑伯,派克可是你的大客戶哦。」 當季格樂考慮著對漢普頓·派克提供這樣的緊急個人服務會有什麼好處時,他停頓了半晌。如果這還不能把客戶抓住十年,大概也沒有別的事情能了。 季格樂終於下定決心。「重要的是那個孩子,是嗎?這可是人命關天的事情。絕不能讓人家說,我們廣告公司沒心肝。」季格樂一邊說,一邊記下筆記。這可會是絕佳的新聞稿題材。「好吧,我們會把錢匯入你的銀行賬戶,我會想辦法聯絡到派克先生,讓他知道這件事情。別走開,他也許想跟你通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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