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彼得·梅爾 > 茴香酒店 | 上頁 下頁 |
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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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我明白。那真是最不合適的了,但是你能怎麼辦呢?他們才有錢啊!」 賽蒙從桌邊拉出一張椅子,沉重地坐了下來。他的背疼痛,肚子部位的襯衫繃得很緊,怪不舒服的。他已經發福太多。有太多的午餐約會,太多的會議,運動卻嚴重不足。他看著四十八歲但看起來卻只有三十八的思尼斯,依然苗條,窄小的臉龐光滑而不顯皺紋,金色頭髮剪得服貼,穿著深藍色西裝與白襯衫,沒有中廣的小腹,也沒有雙下巴。賽蒙心想,這就是多年的自律帶給你的成果。廣告界有個傳聞:恩尼斯在出國度假時動了拉皮手術;但是賽蒙知道,這完全得益拜哈利街一位皮膚科醫師的乳霜(一罐50英鎊),而且還要放在辦公室經常性地使用。這便是恩尼斯保持神采飛揚的法寶之一。 「要我幫你接通麗莎嗎?」恩尼斯拿起話筒,挑了挑眉,嘴角緊縮。 「恩,我不認為我可以面對今晚的厄運。問問麗莎,是否可以將主管會議挪至明天?」 恩尼斯點點頭,賽蒙則在桌上的瓶瓶罐罐中找尋拉芙洛威士忌(Laphroaig)。玻璃杯早已打包,他只得把威士忌倒人茶杯,不經意的聽著恩尼斯說話。 「……嗯,如果喬登先生髮了狂,他可以到花園裡,抓蟲子吃。蕭先生必須將會議延後。今天真背,我們的家亂七八糟,這種情況一點也無法掌控。」 恩尼斯看看賽蒙,在聆聽麗莎的回應時眼睛往上翻,他打斷了她的話。 「我知道,我明白。等我們比較能夠掌握狀況,明天便會和好漢公司的那個小人打交道。親愛的,耍點外交手腕吧!撒點小謊!我知道,只要你願意,一定做得到。我就聽過你和男朋友蘑菇過。」 恩尼斯不想聽麗莎的回答,把話筒拿開耳朵。 「親愛的,看你的了。明天見。」 他放下話筒,瞥了賽蒙面前的茶杯一眼,皺了皺眉。他打開了一隻打包的紙箱,取出一隻杯子,並用從他西裝口袋拿出的絲質手帕擦了擦,倒了一大杯威士忌。 「喏,給你!」他把茶杯拿走,放入水槽。「我知道凡事總需要嘗試,但是得保持一定的水準。要來點水嗎?」 「她怎麼說?」 「哦,還不是又哭又叫,咬牙切齒。」恩尼斯聳聳肩,「很顯然的,主管會議已經流會兩次,他們一定氣壞了!特別是喬登先生,而我們也知道,要讓喬登先生先發狂,是不需煞費周章的。」 他說的沒錯。喬登與無聊的客戶打交道的本領,和他自負的本質可以相提並論,他自然會覺得受到了輕視。賽蒙今早才安撫了喬登一番。他接著又啜了一口威士忌。他感覺顫慄的感覺直達胃部,他這才記起,自己一整天還沒吃過東西。 第一次,他覺得夜晚是自由的、他可以拿著一本書,坐在科諾餐廳(Connaugh t)角落的桌子旁,不過他並不想獨自用餐。他大可打電話給朋友,但是這麼一來,與朋友的晚餐勢必圍繞著卡洛琳與離婚的主題打轉。但是與廣告公司的同事一塊吃飯,又總是脫離不了客戶、新契機與辦公室政治等老話題。他低頭看著桌面,眯著眼睛看著陽光反射到瓶子上射出的光線。他會想念這個房間的。 「恩,你今晚要做什麼?」 恩尼斯把原本要放入紙箱中的一疊盤子放了下來,站在那邊,一隻手托著腮,另一隻手撫撫眉,十足優雅而略帶戲劇化的模樣。 「現在嘛,我還沒決定究竟要到溫布頓參加化妝舞會,還是到『印度之星』吃一頓咖哩大餐。」 「在這裡晚餐好嗎?就在這個廚房裡。我們從沒在這裡吃過飯,這房子下周可能就賣掉了!」 「也許吧!」恩尼斯說:「我想我可以挪得出時間。」他笑了笑,「好,我喜歡。最後的晚餐,你想吃點什麼?」 「我趁他們把酒搬光之前,從酒窖裡拿了一瓶七三年份的派翠斯(Petrus),晚餐就來點可以和這酒搭配的東西吧!」 恩尼斯看看表。「我一個小時內回來。你何不打電話給好漢公司的那個傢伙?把事情給了結了。」 賽蒙聽見前門關上的聲音,當他走過書房(這是先前搬家工人據為臨時休息、用餐的地方),一輛大巴土車急馳而去。原本氣派的房間,如今空空蕩蕩,只留下地板上的電話,而賽蒙的手提箱則孤價伶的躺在原本放置桌子的角落,一隻面朝上的打包紙箱,上面淩亂的擺放著無數的下午茶所遺留的殘跡:肮髒的茶杯、老舊的電壺、用過的茶包、一罐開過的牛奶、一份《太陽報》(Sun )及一隻水晶煙灰缸,這是賽蒙在雅斯沛買的,上面的煙屁股難得老高。空氣中彌漫著潑灑的牛奶、香煙與汗水的味道。賽蒙打開了一扇窗,自我防禦地點了一根煙,坐在地板上,拿起話筒。 「好漢兄弟公司,拉文、盧梭與範思,您好!」總機的聲音聽起來無聊而煩躁,仿佛她在修指甲看《柯夢波丹》雜誌時被人打擾。 「麻煩接威肯森先生,我是蕭賽蒙。」 「很抱歉!」她聽起來心情不錯。「威肯森先生在開會,您說您是哪位?」 「敝姓蕭,蕭氏集團的蕭賽蒙。我已經告訴你四次了。我是回威肯森先生的電話,他說有要緊的事找我。我姓蕭,你要我拼音給你聽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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