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卡爾·麥 > 真假亨特 | 上頁 下頁
七四


  我們行進了兩個鐘頭。埃默裡好像有點沉不住氣,因為他開始覺得,我們失算了。但是,我注意到,遠遠走在我們前面的溫內圖又下來觀察地面。我們趕上去,看見三頭駱駝的足跡,是從西邊,即橫向過來的,然後仍然沿著我們所走的方向向東行進。

  我們朝東走去。是重新發現的足跡把我們引到這個方向來的。我們跟著足跡整整走了一天。天黑以後,足跡看不見了,我們就停下來,在一望無際的平原上過夜。第二天早上,我們繼續前進。足跡不像昨天那麼清楚了。埃默裡認為,它們還會清晰的,因為逃亡者們肯定是在夜間休息。我的看法不同。梅爾頓父子肯定連夜拼命趕路,以便把我們拉下一大段距離。溫內圖同意我的看法。

  「可是,他們為什麼要拉開這麼大的差距?」這位英國人說,「他們根本沒有這種必要。」

  「沒有必要?」我問,「為什麼沒有?」

  「因為他們會認為,他們使我們弄錯了方向。」

  「並且認為我們到突尼斯去了?」

  「是的。他們昨天繞彎子,就是為了讓我們看不到足跡。現在,他們相信,他們把我們迷惑了。」

  「相信是談不上,儘管他們可能認為,存在著這種可能性。托馬斯瞭解溫內圖和我。他可能猜想,他迷惑了我們,但只是短時間的。如果他把他對我們的全部認識都琢磨透了,那麼,他一定會看出,如果我們真的被他們迷惑,我們也只要採用他常用的手段,充其量只損失幾個鐘頭的時間,然後又會發現他們的足跡,就更加努力地追趕他們。」

  「哼!他們真的認為我們在追趕他們?」

  「完全有把握。否則,他們就不會費這麼大的力氣來迷惑我們了,我們也早就趕到他們的宿營地了。他們是整夜行進。」

  「我的兄弟是對的。」阿帕奇人同意我的看法,「他們沒有歇腳,遠遠在我們的前面,因為他們的駱駝比我們的好,因為我們宿了營。我們必須趕快!」

  他言之有理,令人信服。因為,我們還經常停下來觀察不清晰的足跡,我們也發現,這兩個人並沒有停下來過。

  草原早就過渡到了沙漠地帶。不過,我們還是踩到稀稀拉拉的草莖。再往前走,草又逐漸茂密起來,我們前面,出現低矮的、由北向南延伸很遠的丘陵。

  「這應該是瓦迪布達瓦斯。」我說,「它的後面是希馬廢墟。我們必須從北邊繞過去,以便橫穿傑貝爾烏薩拉特。」

  「我認為,我們必須沿著足跡走。」埃默裡說。

  「當然。但是,我相信梅爾頓父子走的是同一條路,因為它是到海濱去的最舒服的路。」

  「看,左邊是不是有騎手?」

  順著埃默裡指的東北方,可以看見幾個移動的點,快速向我們靠近。我們很快就看出是貝督因人。他們在我們跟前勒住馬,等待我們。他們的武器精良,看來沒有什麼敵意。差不多只有二十步距離了,我們的駱駝也停止了腳步。我打招呼:

  「薩拉姆!高地後面是瓦迪布達瓦斯嗎?」

  「是。」一個看起來像首領的人回答。

  「你們屬￿哪個部落?」

  「我們是梅舍戰士,在捕捉羚羊。我們沒有遇到野物,正返回瓦迪。我們的畜群在那兒放牧。」

  「你們是什麼時候出來狩獵的?」

  「今天清早。」

  「那麼,你們可以回答我們一個問題。有兩個外國人騎著駱駝經過瓦迪嗎?」

  「有。今天早上,正好是我們打算動身的時候。」

  「在你們那兒休息了嗎?」

  「休息了。我們邀請他們。他們接受了我們的請求,儘管他們說,他們實在是沒有時間。」

  「他們停留了多久?」

  「只飲了駱駝。」

  「你們知道他們是誰嗎?」

  「有一個是君主的上尉,我們是從衣服看出來的。另一個是他的朋友,但不是士兵。」

  「他們想上哪兒?」

  「去凱萬,他們是這麼說的。你們是誰?」

  「你知道御林軍總監克呂格爾拜嗎?」

  「知道,他是我們的保護人。」

  「你知道,他現在在哪兒?」

  「我們聽那兩個騎者說,他在同阿亞爾部落打仗,要消滅他們。」

  「你們與他們怎麼樣?」

  「我們與他們和平共處,但是與阿雲人就不是這樣。願安拉毀滅阿雲人。」

  「他們也是我們的敵人。我們從克呂格爾拜那兒來,他戰勝了。阿亞爾部落,然後與他們簽訂了和約。」

  「天哪!他戰勝了敵人,然後又寬容他們。他的心充滿著善良和慈悲,即使是對他的敵人。如果你們從他那兒來,那麼,你們也在他的保護下?」

  「我們是他最好的朋友。」

  「如果是這樣,路過我們這兒就不是我們的恥辱!請吃一吃我們的飯菜,喝一喝我們的水!你們將受到我們的歡迎!」

  「你們酋長的名字叫什麼?」

  「叫韋拉德,我就是。」

  「你就是勇敢、好客的梅舍人的酋長?那麼,我們一定要接受你的邀請。我們雖然也有急事,但是,給我們的水袋裝入新鮮水也是需要時間的,節省下這點時間,正好可以補償我們在你們部落做客所花費的時間。」

  「我們昨天打的羚羊,你們也必須嘗一嘗。我們邀請你們,請你們跟著我去我們的迎賓樓。」

  酋長掉轉馬頭朝前走去,我們跟隨他,他的人走在我們後面。一路上,大家都不說話。根據習俗,我們必須等待他們再次來召喚我們。但是,這並不影響我們在內部說話。因此,我給溫內圖翻譯了剛才我和酋長的談話內容。他對我投過來一個疑問的眼光,然後問我:

  「我的兄弟喜歡這個人嗎?」

  「你為什麼這樣問?」

  「濃密鬍鬚遮住了他的臉。溫內圖認為,他的鬍鬚是一個面紗,讓別人看不清他的真面目。」

  「你看到了什麼?」

  「我們和他同行的喜悅。」

  「這是當然的!他邀請我們,並對我們滿足他的要求感到高興。」

  「可這是一種惡意的高興!溫內圖對這個人不信任。」

  「我想,沒有理由擔心。梅舍人至少是稱為有和平意識的人。」

  「我的兄弟可以信任他,溫內圖卻要小心。」

  我確實沒有不信任。但是,沒有理由失去一般的謹慎。我習慣于多看溫內圖的臉色。他的不信任對我也不是沒有影響。

  我們到達並且越過這片高地。高地過後,地面突然下沉,形成一個山谷。我們所在地段的寬度大約要走一刻鐘。這就是瓦迪布達瓦斯。據說,這個山谷很長,要走好幾個鐘頭才能走完。

  這邊有一個地方的坡度較小,我們從這兒下去,看出這個瓦迪在雨季是條河,現在是一片綠色窪地,許多地方有水。只要挖下去幾寸深,就可以取到飲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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