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卡爾·麥 > 真假亨特 | 上頁 下頁
三九


  「我也相信這點。梅爾頓將以亨特的身份去繼承遺產。現在必須有一個能幹的人到開羅去,向領事館打聽,並繼續跟蹤他們的足跡。」

  「這個人就是您!趕快去吧,否則就來不及了!」福格爾抓著我的手。他在美國逗留期間學了足夠的英語,可以聽懂我與溫內圖的討論。為了溫內圖,他也盡力用英語參加談話。

  「說起來容易。您認為,我只是在這兒閑坐,隨便找個理由就可以撂下工作不管,到地中海那邊去和罪犯們廝打嗎?」

  「儘管如此,您還是要做!如果您救了亨特,他會重謝您。如果他死了,您揭露了梅爾頓的兩面派真面目,我們願意把一部分遺產分給您。」

  「哼!」溫內圖生氣地叫喊,「老鐵手不拿錢,這種追蹤費用沒有人付得起!」

  為了緩和他的指責,我說:

  「請您安靜,我已經冷靜地考慮過這個問題。如果今天和明天能夠排除障礙,我會儘快到開羅去。」

  溫內圖的敏捷和細緻程度,現在也可以看得出來。他用我非常熟悉的動作,把手放在腰帶上。

  「溫內圖請求老鐵手不要考慮障礙的問題。去開羅怎樣走?」

  「從這兒坐火車到布林迪西,再乘船到亞歷山大。」

  「乘火車要多長時間?什麼時候有船出海?」

  「火車每週有幾天定時開行。明天從這兒出發,第三天到達布林迪西,過一天早上就可以乘船出海。」

  「那我們明天乘車。」

  我已經這麼想過。溫內圖到這兒來,不是把我派到非洲去,而自己打道回府。可是,他說這幾句話時的堅決口氣,卻讓我大吃一驚。我認為,必須讓他看到這個決定的重要意義。

  「可是,溫內圖去的是一個他不熟悉的國家。」

  「我的兄弟對那個國家非常瞭解,他是不會讓我弄錯的。你不下百次地對我講述過你在那個國家的所見所聞。你不是說過要我也去一次嗎?」

  「講過。」

  「這個願望現在就讓你來滿足,別說不字。」

  一個阿帕奇人首領到開羅去,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想法!這種事情從來沒有過。我很高興,原因有三;第一,我終於找到了一個機會當他的老師;第二,如果遇到危險,我們可以利用他所有敏銳思維中最敏銳的那一部分,來進行準確的判斷;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他的手放在腰帶上。我是不能有這麼一大筆現成的錢的。他手放在腰帶上的暗示告訴我,裡面有足夠的錢供我們開銷。

  第二天一早,我和溫內圖登上了火車。福格爾帶了很多東西回舊金山,他在車廂裡與我們告別。我們詳細指點他在某些情況的對策。

  阿帕奇人每到一處,都引起人們的注意,這使我非常高興。我大膽地說,人們對他的第一印象是,他是一個穿著新衣的流浪漢。但是,如果仔細看他的氣質,看他紫銅色的臉上那高貴、自豪、不動聲色的表情,大家就逐漸認識到,他不是等閒之輩。

  儘管印第安人習慣於克制自己的感情,溫內圖一路還是驚訝不已。他不熟悉、出乎意料的景色太多了。在亞歷山大,他買了一套阿拉伯服裝,經常穿著,可是覺得越來越不舒服。

  在開羅,我們住進了亨特住過的尼羅河賓館,打聽到亨特走了大約三個月,這個說法與美國領事館的說明是相符的。我們在那兒還聽到了別的情況。新奧爾良當局和那位律師都獲悉了這些情況。亨特的信件先寄給亞歷山大,再轉到突尼斯。突尼斯的經紀人是一個名叫穆薩的猶太人。

  這些情況驅使我們儘快到突尼斯去,我們不能損失時間。令人放心的是,有人告訴我們,亨特還活著,與他的夥伴相處得極為融洽。倆人一模一樣的長相引起人們的好奇,尤其是他們的穿著也沒有絲毫差別。

  晚上,我們下榻我住過的東方賓館。我到這個賓館來,沒有什麼特殊的意圖,只不過是舊地重遊而已。我們走進那美麗的花園,坐到一張沒有人坐的桌子旁邊,喝杯汽水止渴。人們注意到了我們,因為溫內圖不能不引起別人關注,他的頭髮一直披到肩上。

  許多遊客喜歡涼爽的晚風。離我們不遠,坐著一位穿穆斯林眼裝的先生,白袍上的兜帽半遮著臉,一直拖得很低。這個人我好像在什麼地方見過,我沒有理睬他,他卻向我們走過來,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用純正的印第安語向我們問好:

  「您好,老鐵手!」

  然後,他也把手搭在阿帕奇人的胳膊上,重複那句問候的話:

  「您好,溫內圖!」

  我跳起來,用同樣的口氣問:

  「你是誰?」

  他用英語笑著回答:

  「猜猜看,老殺獅人!我盼望你聽出我的聲音。」

  「埃默裡·博特韋爾!」我高聲喊著,把他的白袍推到頭上,伸出兩臂抱住他。

  他也把我壓在他強有力的胸膛上,用感人的口吻說:

  「老頑童,我多麼渴望見到你!現在,你在這個令人嚮往的花園差點跌倒在我身上,這是老天有眼。我也有一個願望,就是不馬上分開。同意嗎?」

  「很高興,親愛的朋友!你一眼就認出我們兩個來了?」

  「認你是一下子。但是認這位首領,可費了我不少精力。誰會想到阿帕奇人著名的首領會穿一身這樣的衣服?誰會認為,在遙遠的非洲,會看得見溫內圖?連我都大吃一驚。如果我沒有很好的眼力,我也不會相信。你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才勞首領的大駕,把埃斯塔卡多山換成利比亞沙漠。」

  「是這麼回事,請坐。你會聽到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的。」

  我讓侍者拿來了清涼飲料和一把椅子,我們坐在一起。

  誰也沒有想到,我的來自草原和撒哈拉沙漠的兩位善良的、勇敢的、戰無不勝的、志同道合的夥伴,今天聚集在一起了。我有一切理由為這次會面感到高興。這一點,讀過《古姆》這本書的讀者是會有同感的。

  確切地說,是埃默裡帶著我和來自撒哈拉的少數幾個人,消滅了整個的強盜商隊。這個平時沉默寡言的人,用這麼多的話語來歡迎我們,這是一種高興的表現,這種高興,是他現在我們重新見面的時候感受到的。他既瞭解溫內圖,也瞭解我。因為他在西部的歷險中多次遇見過這位最著名的紅色戰士,當然是在我的陪同下。這位阿帕奇人對於這次意外的會見同樣感到高興。但是,由於他的個性,旁人不容易察覺出來。

  我相信埃默裡會參加我們的行列。這是要去尋找失蹤者,也許是去發現一次犯罪。他喜歡冒險,一定會認為是一次愉快的任務。他具有解決各種問題的能力,我再也找不到更好的旅伴了。即使被尋找的人隱藏得很深,有了溫內圖這位著名西部小道的發現者,有了埃默裡這位同樣著名的阿爾及利亞佩勒拜沙漠的發現者,我們一定能夠達到目的。

  埃默裡對我提出各種各樣的問題,問從何而來,往何處去。當他聽到突尼斯這個名字時,喜出望外。

  「你們到突尼斯去?我也去。」

  「什麼時候?」

  「隨你的便。」

  「好!我們同行。你到那兒去幹啥?」

  「多麼奇怪的問題,當然是冒險嘛!你們呢?」

  「我們大概也是去冒險。我指的是你去突尼斯的更具體的原因。」

  「對!原因叫做斯馬爾·亨特。」

  「哇!」阿帕奇人驚叫起來。這個名字這樣令人吃驚,使他一反鎮靜的常態。

  「斯馬爾·亨特?」我也問,「這可能嗎?你認識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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